要说我们关系的转折点,大概就是在那个粘稠的夏夜。
你与女友分手后,你一直空窗,而她谈了一场又一场的恋爱,那一次败北而归,狼狈地坐在你家门口。我遛狗回来恰好遇见你们深情相拥,她抬眼看我,眼中闪烁胜利的光芒。
莫名的,我感到心慌意乱,差点在你们眼前蹦出泪来。
那个夜晚,你没过来吃饭,我独自吃了两人份的晚餐,把肚皮撑得浑圆。毛球在屋子里奔跑,时不时过来咬我裤脚,我蹲下身,想要抱它却抱不动。仅是几个月时间,它长得高大威猛且肥胖,站起来比沙发还高。
我木木地坐在沙发上,它伸出舌头在我脸上扫射几圈,留给我粗糙的触感和一脸口水。我摸摸它的头,屈着身体和它说话:“毛球,我这会很难过,很想哭。”它似乎听懂了似的,甩甩尾巴,蹭蹭我的脸。
在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我已很久没喝酒,家里没有存粮,穿着拖鞋下楼买酒踢踏踢踏路过你紧闭的大门,门内寂静无声。瓶装珠江已告罄,我拎着罐装雪花边走边喝,回到家里已干掉一半。我喝了酒,发酒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毛球不停在我身边绕圈,我一把抱住它,将眼泪鼻涕蹭在它的长毛上。它黑溜溜的眼珠看着我,被我抱着,始终没挣扎。
夜半时分,你“咚咚咚”地擂门:“夏雪,开门!”
“干嘛!”我的语气少有的暴躁,你被我噎了一下,盯着我红如兔子的眼睛突然结巴:“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哭了吗?”
“你有什么事?”
你突然变得娇羞,像小女生一样低着头,口中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我饿了,家里什么都没有,你能给我做碗面吃不?”
我愤愤瞪了你一眼,叮叮当当在厨房捣鼓出一碗鸡蛋面,端到你面前。你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末了擦擦嘴,看着坐在对面的我,试探地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抠着桌面的漆,心里像吞了黄连那般苦涩,却听见你小声地道:“我没和她好。她来找我借钱,说要复合,我拒绝了她。”他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空碗,再次道:“夏雪,我没有和她一起,你不要伤心!”
我心头一暖,正想说话,你悄悄地把碗推过来,声音更小了:“夏雪,你能再给我一碗面吗?我好饿。”
我终被你打败,端着碗再次钻进厨房,毛球跟在我身后小声地吠。
那之后,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并没挑破,只是你从对门搬了过来,搬到了我的杂物间。你这样说:“每天来来去去麻烦死了,住这里比较方便,这样还可以分摊房租!”
我耸耸肩,云淡风轻地同意你的说法,谁也看不到我内心的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