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走到雷音观大门口。管家王七对表妹说道:“三姨太,您先回府。小的还有一件大事要办。随后就来。”
三姨太随口问道:“大事?!在这小小的道观里,你哪来什么大事要办?”
管家王七朝三姨太眨巴眨巴了他那一对三角眼,诡秘地一笑,道:“神仙万能,道能通神,神能佑我,所作必成!”
三姨太心里明白,表哥王七,一分钟也不想耽误,马上要去实施他们两个人刚才议定的计谋。于是,立马用她那狐媚的大眼睛,朝王七投去感激地的一瞥。
管家王七心领神会,伸出右手,抓了抓,心里说:“再会!希望再次相会,能给你带来好消息!”
回头,管家王七叩开了雷音观监院、邱道士的房门。
邱道士须发皆白,房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他神采飞扬,惊呼了一声:“哟,七侄儿!”
管家王七左掌右拳拢屈,两臂屈圆,左掌为文,右拳为武,表示道家文武兼学。这种抱拳礼,是道家的一种重要的礼仪,用于表达尊敬和友好、恭候师友、前辈指教。接着,他又虔诚地鞠了一躬,喊了了声:“族叔。”
邱道士:“管家!”
王七:“监院!”
邱道士嘿嘿一笑:“咱们叔侄,年龄不同、辈分不同,职位相同、职责一样啊!”
王七心里明白,邱道士所任职务的是监院,是道观内,地位仅次于一把手方丈、总管全观大小事务的管理者的称谓。邱道士这么说,是一种谦虚。道观内,跟王七相当的职务,其实叫库头和监修。库头,主管宫观内的斋粮、贡品、油盐酱醋、财务器皿的分配和保管;监修:负责宫观建筑的修漏补烂、道路的平整清洁。于是,他客气了两句:“族叔抬举晚辈了。晚辈哪敢与族叔,相提并论啊!”
邱道士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把王七让进屋内,坐下,问道:“今天,是哪阵风,把你这大忙人,吹到我这贫观小宫里来了?”
管家王七闻言,从椅子上滑落下来,双漆跪地,倒头便拜,嘴里连声高呼:“族叔救我!族叔救我!”
邱道士捋着胡须,笑道:“侄儿这是在开玩笑吧?!你在全县首富华老爷的手下当差。华老爷何等人也?连县太爷都惧怕他三分!不看僧面看佛面,谁人狗胆包天,敢取你的性命?!”
王七嚷道:“要杀我的,正是华老爷呀!”
“啊?!”邱道士有些诧异,吩咐:“起来,坐好。把前因后果,从头讲来。”
王七爬回到椅子上,半边屁股刚一触碰到椅子边缘,就迫不及待地、哽哽咽咽地、委屈而又气愤地开始了讲述。他讲了,华府的大小姐华馨儿如何想要下嫁穷学生郝维嘉,华老爷阻拦不住、头痛不已。他讲了,为了讨好华老爷,他给华老爷出了个馊点子:弄死郝维嘉,让大小姐彻底死心。他还讲了,万万没想到,郝维嘉被弄死之后,刚烈的大小姐华馨儿竟然跳井殉情。他又讲了,从此以后,华府天天夜里闹鬼、不得安宁;华老爷痛失爱女,特别是,想到华府绝门、断后,香烟无人延续、家产无人继承,便迁怒他王七,要把他勒死,祭奠大小姐的亡魂。
邱道士听到这里,感叹了一声:“唉!遭灾多因热心肠啊!”
“可不是嘛!”王七心想,博得了族叔的同情,后面的戏,就好唱了,接着声泪俱下、感激涕零地讲述了,表妹如何费心、费钱、费力,买通了华老爷的二弟、土匪头子华镇远,出面讲清,救下了他这条贱命……
邱道士忍不住插话,问道:“你表妹?就是华府的那个三姨太?”
王七连连点头:“是她,就是她。”
邱道士不由自主地伸出大拇指,赞道:“此女子,有情有义、真心诚意!难得,难得!今生今世,你可不要辜负于她!”
王七连声回答:“是是是,族叔说得是,侄儿记下了。”
邱道士忽然神色一变,问:“咦!既然‘乌云散尽出太阳’、风波平息,海晏河清,你为何还要来,求我救命?”
王七见问,再次扑通一声跪下:“族叔啊!你是不知道华老爷的秉性!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既然动了杀机,必然不肯善罢甘休!这次,只是卖了他二弟一个面子,死刑暂缓执行,让我苟活于人世一些日子。过了一些日子,他势必会另找借口,置我于死地呀!”
邱道士点头道:“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想我贫道,年迈体弱,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救得了你?”
王七连忙接话:“放心,放心!侄儿不借族叔的体力,只借族叔的智力。”
这话,引起了邱道士的不解和兴趣,问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