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晨到日落，眉魅一直坐在广场的阶梯上看着起起落落的鸽子，影子一点一点地拉长，变淡，消失，行人一点一点地稀疏，离去。
最后一只鸽子也渐渐消失在夕阳之中，噪声渐渐平静下来，夜灯慢慢点亮了这座城市。
眉魅仍旧静静地坐着，远远地望着夜灯初上的城市，那么美丽，却又是那么凄迷，眉魅感觉就像一个孤儿，游离于这坐城市的夜间，夜，那么长。风，那么急。自己，那么无依。
三条人影慢慢向她走了过来，后面两位是安德森与彼德洛维奇，前面的黑色长袍，头顶头发己经脱落，两侧的金色头发看上去有几分醒目，高鼻沉瞳，脸形干瘦，正是圣诺瑟教堂的莫泊桑神父。
莫泊桑神父摆了摆手，安德森两人退到了广场边上，一左一右有意无意地守住了两条路口。
“孩子，你又错过一次大好机会。”莫泊叠神父轻叹一声。
眉魅抬着看了他一眼：“神父，郭豪是个好人，他不该死。”
“上帝有权决定他死。”莫泊桑神父说：“他不死，别人就会死，你，我，你看到的这座城市，这个世界，都得死。”
眉魅无力地站起身来：“我很累了，你叫他们杀他一样。”
莫泊桑神父摇了摇头：“孩子，你错了，不是我叫你杀郭豪，是上帝，万能的主。”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眉魅：“还有一次机会，不久会他必会上天山寻找北冥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眉魅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慈祥的父亲正推着白发苍苍的母亲慢步在林萌小道之上，眉魅一把扯住莫泊桑的领子，狠狠地瞪着他：“你在威胁我？”
莫泊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整了整衣领：“你完成了这个任务，就能回到家人身边，教皇保证，在你父母有生之年，决不拆散你们。”
眉魅死死地盯着他：“在你们眼中，我算什么？机器？杀人工具？”
莫泊桑无奈地耸了耸肩：“自从你出生的那一天，你就不属于你自己，你与我一样，都是上帝的奴仆。”
眉魅缓缓收回凌历的目光，轻叹一声:“郭豪现在是681的人了，要杀他不容易，就算成功了我们也会受到这个国家的全面追捕。”
“这些我们都考虑过。”莫泊桑说：“只要你任务成功，我们将为那个叫沈波的弄一个任何国家的国籍，你与他将会以全新的身份生活在一起，无论是中国情报机构还是教皇，都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们平静的生活。”
眉魅又是一惊：“你们监视我的私生活？”
莫泊桑轻叹一声：“上帝的仆人，没有私生活。”
眉魅怒视着他：“我要教皇亲自书面保证，任务完成后绝不打扰我的生活，还有，如果沈波出一点麻烦就别说我翻脸不认人。”
莫泊桑点了点头：“你的要求我会向教皇如实反映，如何作出保证需要教会决定，我现在无权答复你。”
眉魅转身便走：“那等你有权力答复我了再来找我。”
所罗门的歌，是歌中的雅歌。
愿他用口与我亲嘴，因你的爱情比酒更美。
你的膏油馨香，你的名如同倒出来的香膏，所以众童女都爱你。
愿你吸引我，我们就快跑跟随你。王带我进了内室，我们必因你欢喜快乐；我们要称赞你的爱情，胜似称赞美酒。他们爱你是理所当然的。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虽然黑，却是秀美，如同基达的帐棚，好象所罗门的幔子。
不要因日头把我晒黑了，就轻看我。我同母的弟兄向我发怒，他们使我看守葡萄园；我自己的葡萄园却没有看守。
我心所爱的啊，求你告诉我，你在何处牧羊？晌午在何处使羊歇卧？我何必在你同伴的羊群旁边，好象蒙着脸的人呢？
你这女子中极美丽的，你若不知道，只管跟随羊群的脚踪去，把你的山羊羔牧放在牧人帐棚的旁边。
我的佳偶，我将你比法老车上套的骏马。
你的两腮因发辫而秀美；你的颈项因珠串而华丽。
莫泊桑神父闭上双目，低声轻吟着圣经，天空越来越暗了，低垂的云层之中隐隐闪着电光，轰隆隆的雷声一阵一阵地传来，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几只黑色的乌鸦扑愣愣地展动着翅膀，慢慢落在了他的肩头。
“主啊，愿你保佑你的骑士吧，让他不坠邪途。”
郭豪与沈波又回到了681，这次回来，感觉与上次大不一样，上次是蒙着眼睛进来，踢着正步出去，这次可是洞门大开，武老板亲自出来迎接了。
郭沈二人倒是搞得很不好意思，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来到办公室，郭豪递上了花两天时间写好的工作记录，按681规定，这份记录不许复制，不许录入电脑，以孤本的形式存入档案室，从办公室出来，郭豪递了一张现金支票给沈波，沈波接过一看：“哎哟，两万大洋啊，这里福利挺高的嘛。”
郭豪嘿嘿一笑：“皇帝不差饿兵嘛，我们干得可是吊脑袋的事情，6000块是工资，4000是差旅报销，一万是这次任务奖励。”沈波呵呵一笑：“豪哥，吃了你这几个月了，不好意思啊，出去我请客。”
郭豪揉了揉他头发：“得了，你这小子，省着点，这是卖命钱，如果你将来有一天离开这里了，可得好好存一笔打算以后，别乱花。”
“是，是”沈波连连点头：“我还想将来开我自己的工作室呢。”
武老板这次倒是挺爽快，给了两人一个月假期，郭豪知道沈波身手太差，还不是一点的差，而是差到了极点，所以抓紧时间教授沈波枪法与实战格斗，沈波对这些东西不太有天赋，郭豪要求也不高，只要他能逃命就成了，累了的时候就泡在档案室，希望能找到一点关于北冥城的蛛丝马迹。
半个月下来，沈波身手虽然进步不大，但基本上能开枪了，隔上三、五米也能打中靶子，格斗嘛，基本上也学会了两招：“抱头，挨揍。”郭豪那是哭笑不得，对这货还不能像对新兵蛋子，打不得，骂不得，半个月下来，沈波没累倒，郭豪倒是差点累倒了，一个持枪卧姿都要反复教上一个星期，这货要是去当兵，估计得把教官气退役。
最可气的是这货还洋洋自得，经常手执单枪用手机拍照，还用PS把自己P成猛汉，就其威猛程度，估计好莱坞也自愧不如。
这天两人又泡在档案室，沈波不断得瑟着他的P图：“豪哥，你瞧这张不错吧，特威猛，对了，还有这张，有味道吧.....”郭豪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把你P图的天赋分百分之一到运动上，你就能成为合格士兵。”沈波抖了抖肩上的肩章：“去，还合格士兵？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少尉好不好？”
郭豪站起身来又抱来一摞书：“拜托，帮我看看，我一个人看太慢，你脑子灵光，说不下就让你找到了。”
沈波大是受用，取过一本书坐了下来：“行，就运动运动我灵光的大脑吧。”
还直别说，不到半天沈波就找到蛛丝马迹，虽然算什么直接线索，但最少靠一点边。
“这是民国三十年七月六日的档案。”沈波抱过一本发黄的案卷过来放在郭豪桌上：“我看了半个小时，记录很翔实，应该是专业警察的记录。”
郭豪翻了翻案卷日期，拍了拍桌面：“坐下细说。”
沈波坐下指着案卷：“记录者叫展惜，我在其它地方找到了他的档案，民国军统特工，后来成为681人员，在德国学习的是装甲指挥，精通德英法中四国语言，民国26年在外交部任驻外武官，民国28年年因战争需要任国军作战参某，这家伙是民国三年出生的。三十三岁就混到了集团军参谋长的位置，少将军衔，若没有过人的才华不可能这样，我又找到了他在德国的论文，有德军名将古德里安对他的评语：此人符合德国装甲旅级指挥官要求，若从基层煅炼，应成能为优秀的战役级指挥官，应给予相应待遇，留下为帝国效力。”
郭豪微微一怔：“国军有这样优秀的人材？”接过沈波的档案翻开，入目的是一张发黄的军人照片，青年军官很英俊帅气，目光沉淀，显然胆胸有胆略而不外浮，郭豪看了看他的简历，不由吓了一跳：“作为团级指挥官直接参与了对法作战，在古德里安的指挥下二天急行军三百公里，一举击溃法军混成第三旅，完成镰刀闪击的包围任务，同年在敦克尔克率领一团激战英法联军混成师，四个小时突破该师防线，因战功被授予上校军衔，次年应民国驻德国大使馆之召，离开德国国防军，同年回国加入国军，被授予上校军衔。”
郭豪感觉不大对头：“这人的指挥应变能力不在孙立人之下，怎么回国后就没有他一点动静？”
沈波说：“因为他回国第二年就加入了681，如果不加入681，他绝对成能一代名将，可惜了。”
“这份案卷记录了什么？”郭豪问
“案件代号：肥虎，这里记录了参加人员，出发日期，路线以及目标地点，他们一行七人，路线是经过共军占领的延安经蒙古达苏联远东军区，最后进入朝鲜，目标是半岛东部的一个无人岛，对了，这里有他手绘的地图，就是这里，现在看来应该韩国以东，靠近竹岛位置，参加人员除了三名军统特工还有两名美军特战大队与一名苏军情报官，看样子是三国合作案例，这上面没写明任务具体目标是什么，仅以肥虎为代号，我看了半天没弄明白。但任务最后失败了，他们进入苏联远东军区第十六步兵师第一混成旅的驻地外蒙的地境的时候，突然遭到了苏军四个师的包围并进攻，”
“苏军的包围？”郭豪又是一怔：“有没有搞错，苏军打苏军？”
沈波又翻了翻案卷：“这里有照片，苏军真和苏军打上了，激战了八个小时，第一混成旅全军覆灭，最恐怖的是，苏军根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直接将该部全部消灭，一个不留，还好，肥虎小组人员在开战之初就开出一丝端倪，提前化妆成当地牧民安全脱身，这例案卷并没有说明苏军打苏军的原因，但中间夹有一张地图，很有意思。”
郭豪找到地图，细细端祥了半天：“这不是当地的地图，这是我国新疆一带天山地区的地图”沈波竖了竖大拇指：“豪哥就是历害，看了一下就看出来了，我可是在谷歌地图上对照了三个小时才找到的，早知道直接给你看得了，免得那么麻烦。”
郭豪低声沉吟：“你认为这地图上面就有北冥城？”
“不敢这样认为。”沈波回答：“我就是觉得太奇怪，这里放一张这样的地图做什么？这可是681密档，后来我看了看这张地图的背后那只鸟心中就是一怔，豪哥你看看。”
郭豪又翻了一页，地图背后果然是只大鸟的图片，不过说是鸟似乎有些牵强，除了翅膀像鸟，其它地方看不出一点鸟样，身体肥胖短粗似乎还带着磷甲。
“这是什么动物。”郭豪细细看了半天：“有这动物？你见过？”
沈波白了他一眼：“我在那里见过，这家伙像是鱼，但又有两只大大的翅膀，豪哥，你读不读庄子？”
郭豪猛然一怔，一拍脑门：“以前没读过，但这些时间我读了点。”说完站起身来，抑扬顿挫地背诵了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我背得对不对？”
沈波鼓了鼓掌：“豪哥，我不知道靠不靠谱啊，我说说我的看法。”郭豪连说：“你说你说，这方面你比我靠谱。”
“我认为这个就是传说中的鲲。”沈波指着图片：“这幅图片不像是画的，电脑美术我精通，再说那时还没有PS呢，据周围色彩光线比校，我认为这是张照片，如果我没说错，这也许是存世的关于鲲的唯一一张照片。”
郭豪慢慢捧起了案卷，低声沉吟：“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也就是说，有鲲的地方就应该是北冥。”
沈波点了点头，伸过手又翻到地图那一页：“豪哥你是行家，这是天山区域地图，我查过，中间那块蓝色的就是天山天池，我又在档案馆找到了一些关于天山天池的档案记录，自民国元年以来，一共有341名人声称在天池看到过怪兽，这里都有详实记录，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像恐龙，有的说像奶牛，有的说像凤凰，乱其八遭的，但都说得有鼻子有眼。”
郭豪捏着嘴笑了起来：“你这小子行啊，半天时间不到，找到这么多东西，老子看了半个月，也没找到一点相关的。”
沈波呵呵一笑：“豪哥你那是死看，一本接着一本的看，这里恐怕有几万本书吧，那得看到那一年？要是电脑管理的就好了，直接输入关键词北冥城，一搜，保不准就能搜到，还用得着这样看，我看他们脑子是不是秀逗了，还用这样原始的手段来管理这些档案。”
郭豪瞅了他一眼：“那你像武老板建议一下，搞个电脑化，再接上宽带，把这些全放到网上去？”
沈波自嘲地一笑：“我不过就说说，其实这种方法是最安全的，虽然是费点事，这些资料真拿到网上去，那不得全球大乱啊？”
“你知道就好。”郭豪又坐下身来翻开了案卷：“说说看你认为苏军为什么会打苏军，他们的目标任务你能估计出来不？”
沈波也坐下来：“我查过那座目标小岛，就是现在的兔岛，上面没有人，全是兔子，据说是战时遗留下来的，对了，这坐兔岛现在很火的，热门旅游地区，网上有很多资料可以查，战时有部队驻守，但番号不详，既然有兔子，我想应该是生化病毒部队，日本人干这个最拿手了。”
郭豪慢慢点头：“中美苏三方联手查日本生化部队，这也说过得过去，这方面资料太少，大部份都没解密，甚致日本方面销毁的也不少，估计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了。”
“对了。”沈波接着说：“苏军打苏军太奇怪，而且是全灭，一个不留，我细细看过案卷，进攻的苏军最初是断绝第一混成旅的补给并包围他们，我查过这第一混成旅的资料，是步骑混成，有少量坦克与蒙古人，参加过诺门罕战役并立有战功，这支部队机动性很强很有战斗力，我就不明白苏军为什么要消灭他们，最奇怪的是包围他们两天之后，苏军用军列从莫斯科拖来了大量的工业用盐，用这些盐里里外外筑了三道一米多高的盐墙，把第一混成旅包围在里面，对了，这里有照片，豪哥，你看看。”
郭豪久久地凝视着照片：“欧州有种传说你听说过没有？盐能驱魔。”
沈波猛然一怔，沉默了半响：“有欧州的恶魔进入了第一混成旅？”
郭豪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不好说，但这事太离奇，我刚才看了一下档案，围攻的部队四个师全是从东欧地区调来的，你看他们的脖子上还挂有十字架，也就是说，他们绝大部份都是东正教徙，还有大量随军牧师，这根本不符合苏军编制，苏军是共产党军队，根本就没有随军牧师，这些牧师一定是他们临时征集来的。”
沈波连连点头：“这些迹像都说明有恶魔入侵的迹像，难怪他们不接受投降，原来他们是用盐困住恶麻魔，然后全杀死以绝后患。”
郭豪点了点头：“就目前的资料来看，大概是这样，对了，你把找到的展惜的资料全给我找来，包括他的家庭配偶，顺便给我抱一床毯子来，我今晚就在这里打挤了。”
沈波睁大了双眼：“豪哥，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不一会沈波抱一了厚厚的一摞档案，又抱来来了一床毛毯，档案室有空调常年保持温度在二十八度左右，夜间倒不用担心受寒，郭豪整理完毕，拍了拍一桌子的档案：“老子今晚有得忙的了，你回去休息吧。”
沈波嘻嘻一笑：“行，保不准你明天就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