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五年,1937年8月,杜月笙屈指默默算了一下,这次是四上黄山了,国人嘱目的松沪保卫战现在正进行得轰轰烈烈,国府甚致投入了精锐的德械师。日军也投入了海军陆战队,陆军第三师团,第十一师团,黄埔江外的日军海军重炮使国军精心修筑的防线一夜之间沦为一堆废墟。
看来,上海是守不住了,接下来的就是南京。
南京啊南京,中国的国都啊。
山门恭候的小道士虽然衣衫褴褛,但很整洁,人也很有精神,思维敏捷,双目清辙,举手投足之间,引而不发,尽显修道人虚若怀谷藏而不露的无为大道。
“先生,家师正在恭候。”
杜月笙脱下帽子递给随从:“你们在这等着,不要跟上来。”
“是”两名随从轻轻一躹身。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几抹残阳,几缕青烟,一名皓首苍髯的
老道士盘膝端坐于采药台茅棚之内,宛若仙境仙人。
杜月笙走近,轻轻一躹躬:“上真先生,俗人杜月笙前三次求见,奈缘数太浅,无缘相会,这次有缘得见,感幸三生。”
小道士奉上茶水:“请”
老道士睁开双目,略略抬了一下手:“自己酿的黄山芽尖,不成敬意”
杜月笙轻撩了一下长袍,欠身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两口:“若非俗事,月笙不敢屡次相扰,这实在是民生艰苦,战乱又起,月笙草莽,不足一论,但即己应承蒋夫人之事,就当尽之以忠,所以三番四次前来打扰先生,希望大真先生能救百姓于水火,可怜可怜天下苍生。”
大真先生慢慢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前些日子我己收到蒋夫人给我的信,昨夜子时星入月中,我卜了一卦,叹,上海守不住,国将有大难临头。”
杜月笙脸色微微一变:“无解?”
“现在撤离还来得及。”大真先生端起茶杯若有所思:“我己经连夜给蒋夫人回了信,希望还来得及。”
“是撤上海?还是撤南京?”杜月笙言语十分谨慎。
“南京。”大真先生一语既闭,随即合上双目,不再言语。
杜月笙起身告辞。
还未走下石阶,一声响雷自背后传来,杜月笙连忙转身望去,茅棚己经被天雷劈成两半,幽幽的蓝色火焰,如毒蛇一般死死的纠缠着大真,吞噬着他每一寸皮肤与灵魂。
不到五分钟,大真先生便化为了一堆黑骨,黑得令人心惊肉跳,两名小道士远远地行道家稽首,面沉若水,不发一言。
一名红衣旗袍女子缓步走下石阶,高跟鞋撞击着青石板,发出冰冷的叮叮声,每一声都重重地冲击着杜月笙的耳膜,惊心动魄。
杜月笙连忙撩起长袍,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山下,一头钻进汽车:“走,走”
1937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
日军华东方面军司令部,松井石根削瘦的身体一动不动地伫立在沙盘前面,锐鸷如尖刀般的目光死死盯在沙盘上,耳边杂乱的滴滴电报声与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似乎丝豪不影响他专注的思考。
副参谋长武藤章面露喜色地掀开帐逢走了进来,见到松井石根如雕像一般木然不动的身躯,不由连忙收起了笑容,立定鞠身一弯腰:“司令官,唐生智部己于日前撤离,支那守军己经全面崩溃。”
松井石根看也没看他一眼,缓缓屈起手指并成拳头,重重一拳将沙盘上的城市砸成了一堆烂泥:“屠城。”
武藤章怔了一下:“这不大好吧,南京有很多外国人,国际影响太大。”
松井抬起头凝视着他:“我说的,听清楚没有?”
武藤章连退了好几步,几乎一跤跌倒,他看到了松井石根的瞳孔,那种瞳孔他一生也没有见过,一片漆黑,黑得见不到底,隐约可以看到地下扭典的烈火与挣扎的灵魂。
“是....是.....是。”武腾章连扑带爬地退出帐篷,脸上己经没有一点血色。
1937年12月14日,南京市广州路小粉桥1号,西门子小院,外面兵荒马乱,炮声连天,这座江南古都正在承受恶梦一般的蹂躏。
这个人称西门子的小院子,一日之间己经挤进了600余人,而且还在不断有如潮水一般的人群拼命涌入。
约翰·拉贝这位颇有绅士风度的德国人此刻忙成一团,院子里实在是挤不下了,但如果强行将这些难民拒之门外就等于将他们送进地狱。
拉贝不停地联系南京各处国际安全区,疏散一批又一批人,整整一天下来,他就喝了一杯牛奶,虽然自己又困又饿,但他还是丝豪不敢休息,不停地安置转移着难民。
外面枪声越来越近,一辆挂着日军军旗的军车冲散了人群,一头将院子外墙撞了个大洞,
一排日本士兵跳了下来,见人就开枪,人们纷纷四散奔逃,乱作一团。
拉贝扯下门槛上的红十字旗迎了上去:“这里是国际安全区,德国领界,你们无权闯入。”
为首的日军军官显然听不懂德语,但见拉贝不停地摇动着红十字旗他似乎明白了意思,他一把夺过红十字旗折成了两截,呸了一声扔在脚下,狠狠地踩上几脚,在这里避难的刘牧师连忙跑了过去,捡起旗子,用日语说:“这里是德国地界,你要对德国开战?”
军官恶狠狠地盯着刘牧师:“德国?德意志帝国?”
刘牧师定了定神:“德国,德意志帝国。”
日军军官仰天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德国,伟大的国家,我们的手下败将,这里没有国际安全区,只有日军占领区。”
拉贝一把将刘牧师拉开,冲着日军军官大吼了起来:“你们这是公然挑衅日内瓦国际公约,挑衅德意志帝国。”
日军军官一脚踹开拉贝:“让开,我们不杀德国人,别自找麻烦。”随即一把拉起刘牧师的衣领,揪着他径直走到门前,一脚踹开大门,扫视了一圈院内挤得水江泄不通的难民与逃兵,得意地笑了起来:“这里有武装人员,牧师,希望你的主能救你。”
一名护士分开人群走了出来,声音离奇地平淡:“你跟我来。”回头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日军军官:“如果你怕,也可以叫你的人跟你一起来。”
拉贝与刘牧师同样是目瞪口呆,这名护士很漂亮,即便是宽松的护士服也无法掩盖她的修长身材,一头漆黑的长发挽个个云鬓盘在头上,插着一支幽蓝的蓝玉发簪。
日军军官双眼几乎发出了绿光,裂开的大嘴口水几流到了地上,用不大熟悉的汉语吐出了几个字:“花....姑娘.....的干活。
几名日军士兵一阵哄笑,拥着日军军官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护士摘下护士帽,轻抚着头上的蓝色发簪,仰起头远眺着窗外如血一般的夕阳:“你们现在离开这里,我放你们一条小命。”
日军一阵哄然大笑,一齐围了上来:“花姑娘的脱......还是我们来脱.....”
护士并没有闪躲,随手揪住了一个,一把扔出一窗口,玻璃碎裂,传来重重的摔地声与日本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几名日军大惊,来不及后退,只觉胸口一紧,又是两声叫骂声传来,两名日军被扔到了天花板上,撞出了两个大洞,然后砰砰两声,重重地摔在楼板上,口吐鲜血,己经不醒人事。
剩下几名日军大惊,纷纷举起了三八大盖,叽哩瓜拉一通怒叫,枪声四起,但随即他们便只剩下目瞪口呆了,双腿剧烈地发抖。连枪也几乎捏不住,他们见到了这一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射出的子弹凝结在了空气,护士身边似乎有一道隐形的防护墙,连子弹也无法穿透,护士伸出纤手,轻轻取下几枚子弹,手掌摊开,几枚子弹陆续落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每一声都如一个闷雷,轰击着每一个人脆弱的心脏。
护士背后慢慢展开一对双翼,越来越宽,越来越大,幽蓝色的羽毛映着如血般的夕阳。宛若天使降临。
“回去告诉松井石根,闯进这里不是与德国开战,而是直接与天堂开战。”
几名日军士兵纷纷如烂泥般跪了下来,全身抖得几乎连骨头都快要散架。
日军屠城三周,30万人遇难,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国际安全区,拯救了25万中国人的生命。
沈波合上书本,合上双眼,轻叹一声:“原来是这样。”他将书递到郭豪面前:”豪哥,这里记载的这份档案,南京大屠杀的,这里有张护士的照片,合影的,第二排第三个,你看眼熟不。“
郭豪捧过书本细细端祥,看了半天,站起身来一拍桌子,十分肯定地说:“是蓝翎,这一定是蓝翎,不只面容一样,而且,你注意看她头上的蓝色发簪,一模一样,这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巧的事。”
沈波点了点头:“我就一直在奇怪,为嘛每次见到蓝翎都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怪怪的,这么说,她救我们,一直是有预谋的?”
郭豪坐下身来翻了翻书:“这里还有她其它的档案没有?”
沈波摇了摇头:“没发现,不过就这记载的来看,她应该是天堂的人。”
郭豪略略思索了一下:“是天庭还是天堂?”
沈波一脸的不解:“这有区别?”
郭豪白了他一眼:“当然有区别,天庭当家的是玉帝,天堂当家的耶苏,还有天界的宙斯,他们都各霸一方,你以为神仙就不打架的啊?”
沈波呵呵乐了起来:“豪哥,你在那听说的这些破事啊?神仙还打架?那还当过屁的神仙啊?”
郭豪嘿嘿一笑:“别以为老子懂得没你多,他们不打架,我们还在这里忙个屁啊,一战二战都是他们捣腾的,你说他们不打架?”
“拜托。”沈波还在争辩:“那是他们与魔界开战好不好?我们就是个冤大头,夹中间了。”
郭豪呸了一声:“你别以为那些长着翅膀的是好人,异界与我们这边一样,有国家,有民族,同样会为了两根大蒜黄瓜开战,他们与魔界的战争,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对,对,”沈波点了点头:“我从没认为那些长着翅膀的是好人,但总比长着牛角的看着顺眼吧?”
郭豪肩膀耸动,不由笑出声来:“老子看你就比较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