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固开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所以郁少霆没多久便睡着了。
他不自然地潮红的脸有病态,紧紧皱着眉,睡得很沉。
沉画在房间里待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忽然想起郁少池要见她。
不过她穿着这身衣服没法去见郁少池。
沉画打开门,让站在外面的手下,给她送衣服过来,点明了要长袖长裤的款式。
过了一会,手下送来衣服,沉画换上衣服,来到郁少池的房间门外。
沉画敲了敲门,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郁少池出去了吗?”沉画问守在门口的保镖。
“大嫂,郁大少爷进了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出来,他在房间里面。”
手下道。
沉画点了点头,又敲了敲门。
还是没有人回应。
沉画皱了下眉,问手下:“除了郁少池,有人在房间里照顾他吗?”
手下摇头:“郁大少爷脾气挺不好的,不要人在房间里伺候。”
沉画眉头皱得更紧了。
郁少池毕竟身体不便,又没人照顾,万一出事……
沉画不再犹豫,吩咐手下去前台拿房卡。
很快,手下把房卡送来了。
沉画刷了卡打开门,快步走进去,只见郁少池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头,貌似睡着了。
沉画抬脚走过去,来到郁少池面前。
她蹲下身,伸出手去探郁少池的鼻息。
睡梦中的郁少池警惕性很强,就在沉画的手距离他鼻尖还有几厘米的地方,男人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下一秒,他苍白的大手一把抓住沉画的手腕。
“啊!”
猝不及防被抓住手腕,沉画被吓了一跳,抬起头震惊地看向郁少池。
而此时,刚睁开眼睛的郁少池,视线里撞进一双受了惊似的,小鹿似的眼睛,刚醒来的眼神有些困惑。
他在做梦吗?
不怪郁少霆觉得不真实,毕竟他本来就还有点困倦,头脑没有完全清醒。
再加上,沉画从来不会蹲在他面前,这样地望着他。
曾经在梦中都未曾出现过的场面,现在却出现了……
郁少池眼里迅速掠过一抹暗色。
此时在沉画眼里,郁少池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被他古怪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瞳孔缩了缩:“郁少池,你干嘛呀?放开我。”
她不仅就在眼前,还让自己放开她。
郁少池眼神一沉,握着她纤细手腕的大手忽然用力。
沉画直接被一把拽上沙发,整个人都扑在郁少池怀里,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抱着压在沙发上!
沉画:“!!!!”
这是什么情况?
郁少池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低下头去。
沉画惊恐地睁大眼睛。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郁少池脸上。
男人苍白的脸颊上迅速浮起几道指印,俊脸被打偏向一边。
这一巴掌,也把郁少池彻底打清醒了。
“郁少池,你清醒一点,看看我是谁!”沉画没好气地道。
“……”
郁少池半边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黑眸定定地注视着她,眼底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就算不清醒的时候他也知道是她。
郁少池目光定定地看着沉画。
见他还不坐起来,沉画眉头一皱,一把推开郁少池。
郁少池身体倒在沙发上,沉画赶紧站起身,整理衣服。
沉画皱着眉,没好气地道:“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了,抓我干什么?”
郁少池没坐起来,一只手撑着头,一向苍白阴郁的俊脸多了几分浪荡的邪气。
男人掀起眼皮淡淡地看着她:“可能是最近缺女人了。”
沉画:“……”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啊。
再说了,她问他这个了吗?他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直接吧!
沉画:“谁问你这个了。”
郁少池:“你来干什么?”
沉画一怔:“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说有话要问我,问我什么呀?”
郁少池眼里闪过一抹幽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坐直身体。
“你怎么去那座海岛的?”郁少池开口道。
沉画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郁少池怎么会问起这件事,不过见他表情认真,她便还是答道:“坠海后被海浪带去那里的,是不是很巧?”
郁少池眯了下眼:“在海岛这段时间,你没有受伤吗?”
“没有。”
“生病过吗?”
“没有。”
郁少池顿了顿:“撒谎。”
沉画一怔:“嗯?”
郁少池:“我怎么听说你别人关起来,他们不给你东西吃。”
沉画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海岛上有个叫安妮的女人,以前她是我妈咪研究室的手下,她喜欢诺亚,她以为我是妈咪,威胁我帮她搞大脑移植手术……等等,你听谁说的?”
她忽然反应过来。
她没有和郁少池说过海岛上的事,而且据郁少霆所说,郁少池跟他们一起出海,但因为郁少池的轮椅不方便,所以他没有去潜艇,而是留在游轮上。
也就是说郁少池没有上过海岛,既然没去过海岛,他就不认识海岛上的人,又是从哪里知道她在海岛上被关起来,不给她吃饭的事?
郁少池语气淡淡地道:“郁少霆抓了两个海岛上的人,有一个是个孩子,和诺亚长得一模一样,他告诉我的。”
沉画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七月被你们抓了?另一个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是不是叫周正?”
郁少池点头:“好像是。”
沉画赶紧道:“他们在哪里?我要见他们!”
她以为周正和七月还躲在海岛上,一直担心他们会被诺亚抓住,没想到他们竟然在这里!
郁少池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吩咐人把周正和七月带过来。
打完电话,郁少池对沉画道:“给我倒杯水。”
沉画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水,走过来把水杯递给他。
郁少池伸手接过去,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沉画的指尖,他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手指倏然一缩。
水杯直接掉在他身上,衬衣被打湿了。
沉画愣了下,下意识说了句:“你怎么没拿稳?”
郁少池皱了下眉,声音有些沉:“抱歉,我太没用了。”
沉画:“……”
郁少池一向毒舌,那张嘴气死人不偿命,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沉画直接愣住了。
郁少池的腿有残疾,再加上他说自己没用,这种话听起来就让人有点心酸难过……
“浪费了你倒的水。”郁少池笑容有些勉强。
“……”
沉画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郁少池的反应也太奇怪了。
沉画皱着眉看着郁少池:“你没事吧?”
是不是她不在这段时间,郁少池受什么刺激了,导致他性情大变。
郁少池皱眉摇头:“没事。”
他看上去好像情绪有些低落。
沉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她也不是责怪郁少池的意思,只是诧异水杯被打翻了。
郁少池身上湿透的衬衣贴在胸膛上,他微微低着头,看上去有些颓然失落的感觉。
想到他一向心高气傲,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是残疾、残废这种话,现在却打翻一杯水都要给她道歉。
沉画咬咬唇:“你有换洗的衣服吗?先把衣服换掉吧。”
“在衣帽间里。”郁少池淡淡地道。
沉画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衣帽间走过去。
身后,郁少池看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阴郁的眸底掠过一抹暗色。
沉画去衣帽间取了件干净的衬衣,又去卫生间取了毛巾,然后走回到沙发旁。
见郁少池还穿着湿衣服,沉画道:“你怎么还没把衣服换下来?”
郁少池抬眸看了她一眼。
他阴郁的眼神仿佛带着几分破碎的难堪,再加上苍白的皮肤和湿透的衣服,这种破碎感简直拉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