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动用所有工资氪金了一个年近三十的地下偶像。
我为他砸钱打投，不惜把家里所有存款甚至是奶奶的治疗费搭上。
更扬言要嫁给他。
「你们不懂！这是我哥哥！我爱他！我所有钱都是他的！」
「奶奶不过是晕了而已！又不是死了！就算是死了，也没有我家哥哥出道重要！」
「他等今天这个机会可是等了三年！」
亲戚们得知后大骂我白眼狼，妈妈气急要用自杀威胁我。
可谁都不知道，我妈在看见那男偶像脸的那一刻，比我还兴奋。
1
饭桌上，我眼神聚焦，不停摆弄着手机。
我妈和奶奶正对着一群亲戚不停夸奖着我。
「养闺女就是好，可儿找到了高薪工作，一个月三四万呢，这不一发工资就请大家来吃饭了。」
「还是我孙女有出息，以后我可就安心养老了。」
亲戚们皮笑肉不笑，脸上闪过一丝嫉妒，嘴上却也跟着赞扬。
「你们命好呀，可儿这么有出息，马上可以接你们出这个小县城往大城市里走了。」
「以后你们可就是上流社会的人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群穷亲戚。」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把我妈和奶奶哄得合不拢嘴。
见我始终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我妈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示意让我抬头说几句话。
我敷衍地举了举酒杯，眼神都没给一下。
亲戚们看我的眼神责怪起来。
我妈啧了一声，却不敢说我。
毕竟现在我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全家都依仗着我的收入。
没有参与饭桌上的说笑，直到大家酒过三巡，要结账的时候，我妈才扯了扯我的胳膊。
「可以去付钱了。」
我如梦初醒，在我妈看清楚手机之前按灭了屏幕。
看着她手里一万三的账单，我嘴角抽了抽，眼珠子不安地乱转着，有些心虚。
见我迟迟没有动作，我妈和奶奶开始催促起来。
其他亲戚们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也开口调笑。
「可儿不会是觉得太贵心疼钱了吧？你一个月三四万，还在乎这点小钱？」
我正色看向说话的二姨，神色认真。
「不是，是我没有钱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石化，尤其是我妈，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乱说什么呢，赶紧去付钱。」
知道她不信，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亮出自己的微信余额和工资卡。
上面显示，我所有的余额只剩下三块八毛四。
我妈震惊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抢过手机，大声质问。
「你钱呢！都去哪了？！你不是今天下午才发的工资吗？！」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花了。」
「那么大一笔钱你花去哪里了？！」
「不关你的事。」
正和我妈僵持着，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划开了我的后台，那里有一个软件，名为地下偶像闪耀馆。
上面显示我刚刚充值三万七千五。
我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恨铁不成钢。
「罗可儿！你居然把所有的工资都投进了这些不三不四的软件！」
得知她发现了什么，我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快速抢过手机。
看见此时上场的人正好是我最喜欢的男偶像，严旭。
2
我双眼放光，哪管得上在场人怪异震惊的目光，直接投身到了送礼物的疯狂之中。
看着我一个礼物一个礼物地送出，我妈尖叫出声，想伸手夺过我的手机。
「罗可儿！快把钱给我退回来！你是不是疯了，把一整个月的工资花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身上！」
奶奶急得站起身想说话，却因为一时激动卡在了喉咙。
只能跺脚。
我扭了下身子躲开我妈的手，满脸不耐烦，眼底是几近癫狂的痴迷。
「你们不懂！这是我的哥哥！我爱他！我所有钱都是他的！」
「我不仅要给他花钱，我以后还要嫁给他！」
如此大逆不道的发言，成功把我妈气得头昏眼花，胸口剧烈起伏。
奶奶更是一时承受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大家吓得赶紧扶起地上的奶奶掐人中，我妈慌忙指挥我打急救电话。
但我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捂了捂耳朵。
「吵死了，害得我都听不见哥哥唱歌的声音了。」
屏幕里的男人扭着僵硬的腰肢，腰间赘肉一抖一抖，镜头怼过去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他脸上清晰的痘印和皱纹。
而我却丝毫不觉得嫌弃，甚至眼神里都是迷恋。
我妈眼里几乎要喷射出火花，急得上前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砸在地上。
手机屏幕碎裂，出现好几道彩痕和雪花。
我呆呆望着手机，突然爆发出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要是这笔钱没给出去我哥哥就出不了道了！！」
「奶奶不过是晕了而已！又不是死了！就算是死了，也没有我家哥哥出道重要啊！」
「他等今天这个机会可是等了三年！」
我气得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把我妈推到了地上。
捡起手机确认完全打不开后，我疯癫地上前抓住我妈的头发，和她扭打起来。
我下手很狠，很快我妈脸上就出现好几条血痕。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亲戚们一边拉架，一边给我奶奶打急救电话。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和我妈终于被拉开了。
酒店经理过来统计损失，原本一万多的价格直接飙升到了近两万。
我没钱，我妈拉下脸以奶奶去医院还要花费为由，和亲戚们求情，让大家 AA。
大家不想被经理报警抓走，只好脸色难看，不情不愿 A 了钱。
毕竟他们也知道，要是我奶奶没钱治病，最后也是要开口问他们借钱的。
到病房时，我们都冷静了些，但还是谁也不理谁，气氛剑拔弩张。
有亲戚劝我妈看开点。
「孩子可能是一时糊涂，没出什么事就好，钱没了还可以赚。」
虽然听着是劝，但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3
因为耽误太久，奶奶送进医院时已插上了氧气。
医院核算完费用，让妈妈去缴费。
她拿着缴费单没一会儿就匆匆折返，一把将单子甩在我脸上。
纸张尖角划过皮肤，传来丝丝麻痛。
「罗可儿！我银行卡里的钱呢？！怎么一分都不剩了！」
我妈情绪崩溃，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穿我的耳膜。
我冷笑一声，理直气壮开口。
「我氪金也是要钱的啊！没发工资之前只能拿家里的钱刷礼物，怎么了？」
「我要是不刷这笔钱给哥哥，他今天都来不了这个出道战！」
「啪」的一声，我妈狠狠朝我扇了一巴掌。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瞬间蔓延口腔。
「你个畜生，你把钱都花了，你奶奶的病怎么办？！」
亲戚们没有再阻拦我妈，反而眼里满是嫌弃和鄙夷。
刚才还夸我孝顺的他们，此刻纷纷怒斥我是白眼狼。
「可儿，真没想到你对这些东西痴迷到这种地步，这可是你们家仅有的存款，也是你奶的救命钱啊！」
「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这不就是白眼狼吗？败光家里的钱，气得你奶住院，居然还不知悔改！」
「要是知道你今天会变成这样，当初我就应该叫你妈把你淹死！」
听着这些谩骂，我面无表情，甚至还把头抬了抬。
很是骄傲的样子。
我妈捂着心脏，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泄愤过后语气里又带着些哭腔。
「我记得那种软件一般都可以退款的对吧？」
「你刚刚不是没刷完吗？赶紧退些钱出来，起码救救你奶奶啊！」
见我还是无动于衷，我妈心一狠，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罗可儿！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提出来，我就死给你看！」
亲戚们急忙上前劝阻，妈妈却攥着刀不肯松手，只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咬咬牙，终究还是同意了。
跟二姨借了手机，我下载好软件，登录自己的账号。
不过没有去看余额，更没有把钱提出来，而是第一时间查看了刚刚的出道结果。
严旭……第二名。
私信区里，严旭给我发来信息。
「刚刚我和 C 位就差一万块，你去哪了？为什么不给我砸钱？」
「害我失去了 C 位出道的机会，我不会理你了，你要是愧疚，就自己想想怎么弥补我的损失！」
我一下子红了眼眶，世界仿佛塌了一般崩溃尖叫起来。
「都怪你们！害得我哥哥金额没上去，没能 C 位出道！他的人生被你们毁了！」
「他说他不理我了！都是你们干的好事！」
因为愤怒，我的表情变得扭曲狰狞，对着所有人无差别攻击。
甚至，我还把奶奶的氧气管给拔了下来。
4
「都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害的！啊啊啊啊！」
我对着他们大吼大叫，拳打脚踢，活像个彻底失控的疯子。
混乱中，我一把打落妈妈手里的水果刀。
把病房闹得一片狼藉后，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人敢上前追我，生怕我发疯给他们一刀。
出了病房后，我听到亲戚们的议论。
「罗可儿这是疯了吧！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可儿妈，你赶紧带她去看看精神科吧！这不是出来祸害人吗？！吓死我们了！」
「快！孩她奶没呼吸了！赶紧叫护士啊！」
很快，身后就隐约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我却丝毫没有回头。
出了医院后，我打车回到家，好像又变回了一个正常人。
拿出一直藏在包里的备用手机，我打开软件，把余额里还没转出去的一万在私信里转给了严旭。
「哥哥，都是我的错！刚刚是有事情耽误了，这些钱你先收着，我很快就会拿别的钱来投给你的！」
严旭火速收了钱，却很高冷，没有回我的消息。
估计是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了。
随后我打开社交软件，发信息给中介，让他们来看房子。
我准备把我爸留给我们的房子卖了，拿钱哄严旭。
期间妈妈发了信息过来，说奶奶因为没及时救治，脑中风瘫痪了，以后大概率要一直躺在床上。
还发了好多骂我的语音，我一条没听，也没回。
到家后，确定没什么问题，我马上和中介签订了转让合同。
而后把到账的金额截图下来，私发给了严旭。
「哥哥，我为了你，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你就理理我嘛，今晚我继续给你刷礼物。」
消息显示已读，过了几分钟后，严旭回了个爱心表情包。
与此同时，我妈一脸疲惫地回到了家。
她迷茫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家徒四壁，以及坐在客厅中间仅剩一张板凳上的我。
我没打算瞒她，随手甩过去一把钥匙。
「我把房子卖了，以后我们就住附近的城中村。」
似是想到什么，我赶忙补充。
「这钱可不是给奶奶治病的，是我用来打赏哥哥的资金，以及以后嫁给他的嫁妆。」
我妈拿起手上的包包狠狠砸在我的背上，脸上满是痛苦和不可置信。
「罗可儿！你分不清网络和现实吗？你自己看看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你把家里搞成了什么样？！」
「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报答我吗？！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面对她的斥责，我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
「妈，你别那么快反驳我，你根本不懂哥哥的魅力，他真的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看一眼你就知道了。」
我拿起手机，给她找了一张严旭的艺术照。
妈妈一把拍开我的手机，指着屏幕的方向恶狠狠道：
「这人就算是神仙！你也不能……」
可话说到一半，在看清屏幕里男人脸的那一刻，她所有的声音突然堵在了喉咙，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急促呼吸，眼底闪着光，脸上满是兴奋，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激动到几乎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