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侍卫一刀劈过来。司马云红缨枪一挺,不一个回合,一枪便刺死一个,回道:“你快走,不要等我,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不一会儿工夫,人越来越多。林娟秀只好跳下高墙,恋恋不舍地跨上战马,趁着黑夜飞驰而去。
闫勃喝得正得意,忽听有人呼喊,以为是官兵来攻寨,忙高喊:“弟兄们,不要慌,操家伙跟我上。”于是带着一伙人冲到寨门口。
闫勃见只一个人,正在同手下的拼杀,忙说:“停,你们闪一边去,我来会会。”只见司马云手持一杆红缨枪,左冲右突,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五名弟兄中枪倒地。
见他枪上功夫了得,闫勃猜道:“敢问阁下可是‘神枪小赵云’?到此有何贵干?”司马云怒道:“在下正是,光天化日之下,你敢抢我爱妻,先吃我一枪!” 这“黑熊小霸王”也不是徒有虚名,挥起三尺青龙宝刀,轻轻一挡。刀枪一碰,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司马云连刺两枪,都被其化解。众人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闫勃一招“釜底抽薪”,一刀横扫其下盘。司马云忽然空中一跃,银枪一闪直奔闫勃胸口。只听“咣当”一声,枪头已被快刀挡住。二人刀枪上下翻飞,直杀得天昏地暗,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司马云使出独门快枪“群蛇出洞”,闫勃连连砍挡,眼看招架不住。
人群中有一位黑衣男子,心想何时才能拿下“小赵云”,当即掏出独门暗器 “血燕王”,趁着黑暗一镖过去。这“血燕王”剧毒无比,见血封喉。只听司马云“哎呀”一声,感到后背中镖,忙用手一摸,道:“奸诈小人,敢用暗器!”
司马云伤口血流如注,立即感到手臂无力。闫勃觉得对手异常,就没有动刀。黑衣男子从背后一剑刺去,司马云躲闪不及,中剑倒地。男子抽出宝剑,意欲再刺,被闫勃挡住:“不可,使用暗器伤人已是胜之不武。”
司马云毒性发作,转身一枪掷向那黑衣男子。被男子挥剑挡住,红缨枪“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司马云随即倒地,气绝身亡。
再说林娟秀逃到青峰冈,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半夜,也不见司马云。料想凶多吉少,又不能返回,只好含泪回到家中,但仍不见夫君。
第二天,林娟秀骑马来到冲儿走失的山冈,反复找寻了几圈,仍不见冲儿的身影。难道是遇上野兽了?若是遇上野兽也应该留下蛛丝马迹!“冲儿,冲儿……”林娟秀对着山冈喊了不知多少遍,仍不见有人回应,只听到大山传回自己声嘶力竭的声音。
林娟秀只好在黑峰寨附近策马寻找,走着走着,分明看见一个人倒在草地上。走近一看,果真是夫君的遗体,七窍流血,后背的伤口血迹发黑,显然是中毒而死。好一个黑峰寨!好一个闫寨主!此仇不报,不共戴天。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抚着司马云冰冷的脸庞,林娟秀“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如果贸然闯寨,那么死的很可能是自己。夫君将生的希望让给了妻子,自己独自走在黄泉路上。娟秀边哭边整理他的遗容,鬓角还是那样英俊,手臂还是那样苍劲!想到从此阴阳两隔,忍不住再次潸然泪下……
本想拉回去安葬,无奈太沉根本搬不动。黑峰寨的人很可能就在附近,如若耽误太久,有可能再入牢笼。娟秀只好含泪就地掩埋,让夫君入土为安。接着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压在坟头,做个标记。此处草木葳蕤,土质松软,面南背北,正前方有一方水塘,后方是一座陡峭的山崖,没准是一块旺子旺孙的风水宝地。
娟秀办完夫君的后事,擦干眼泪,接着寻找司马冲。为防止黑峰寨的人认出来,她故意蓬头垢面,穿着朴素,终日在蘅塘县的各村镇之间以乞讨为名寻找。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每天她都是失望而归,几个月过去了,就是不见冲儿的一点消息。
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在一处集镇上乞讨。大清早,镇上人烟稀少。刚刚吃完一个别人剩下的馒头,娟秀就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一阵接一阵,甚是凄凉。走近一看,原来墙角放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放着一个婴儿。
婴儿用棉被包着,棉被底下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孩子的出生时间,二月初一申时。孩子大约刚满三个月,小脸红红的,像刚采的樱桃,肤如凝脂,发似花蕊。娟秀打开棉被,仔细看了看,是一个健康可爱的女婴。女婴头部的一侧放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颗颗硕大饱满,做工十分精致,墨绿色的翡翠弥勒佛玉坠背后还刻有“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小字。字迹小巧刚劲,似乎是爱情的宣言。汉字的旁边还刻着像蚯蚓一样的小字符,不知写的啥。
自己生活都成问题,再养一个孩子?娟秀刚抱起女婴,又放在竹篮里。可刚放进竹篮里,那孩子哭得更厉害了。那哭声撕人肝胆,催人泪下。无奈,娟秀只好抱起女婴,只要一抱起,就立马不哭了,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冲儿找不到了,丈夫也没了,有个女儿也好相依为命。林娟秀下定决心将这个女婴抱回家抚养。想她父母可能是孩子多了,穷困潦倒,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林娟秀提着竹篮,抱着孩子回家了。孩子没有名字,想起她娘给了一串珍珠项链,这种珍珠据说产自岭南的海康,于是林娟秀取自己的姓,给孩子起名林南珠。娟秀心灵手巧,女红做得好,就经常做一些鞋垫、手帕、枕巾等拿到镇上卖,维持生计。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过了十七年。南珠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每日帮妈妈做女红,洗衣物补贴家用。有空也跟妈妈学点诗文,读读《女训》《诗经》,时间一长日渐长进。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娟秀没想到这丫头,也是个美人胚子,甚至不敢为她梳妆打扮,只随意地穿着粗布衣服,扎着粉红的头巾,却引来村民赞不绝口。
为防止引来麻烦,娟秀经常给南珠穿上男子的服饰外出。今天要去赵财主家洗衣,南珠上穿一件蓝布衫,下穿一条亚麻裤,看上去就像一个穷公子。赵财主家衣服多,洗五件才一文钱。南珠女扮男装打算多洗几件衣服,也好有钱到集市上给妈妈买斤肉吃。
走到赵财主家一看,木盆里放着两条床单,还有两床被套,另外还有一大堆换下的上衣、裤子。南珠心里颇高兴,今天可以多挣几文钱。可这些床单衣服泡水之后,就很沉。南珠把衣物搬到附近一条小河边上,埋头搓揉。
小河近处水浅,远处水深,远眺一望无际。搓揉过后,床单、被套需要清水。南珠在水中清了半天,搅起一阵带有泥沙的浑水,那床单不仅没清干净,反而弄得更脏。这样的脏衣服,赵财主是不会给钱的。怎么办?
南珠抬头看见河那边有一块青石板,那里的水应该深点,清洗被套、床单应该没问题。于是,她就将没有洗净的被套和床单,放在木桶里提到那块青石板旁。
南珠将一床被套往水里一扔,正准备伸手去抓时,冷不防脚底下青石板翻了,“扑通”一声一头掉进河里。这里河水深不可测!南珠心想,这回完了,我命休矣!
此时正值深秋,河水有些冰凉。南珠划不了两下,就喝了一大口水,直往河底下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危急时刻,从河边跑过来一个白衣公子,他健步如飞,想都没想,猛地一下就跳了下去。白衣公子在水下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摸到。明明看见有人落水,怎么不见了呢?公子又露出水面换气,再次下水,只摸到一床被套。直到第三次下水,才摸到南珠的一条胳膊,接着伸手抱着南珠的纤纤玉腰,就往河面上游去。
白衣公子将南珠平躺着放在河边,伸手一碰鼻子,已经没有气了。又侧耳听了听心跳,听不到动静。只见南珠一身男子装束,嘴里还在吐着水。心想,不知是哪家的野小子,洗衣服也不选个地方,这里水那么深能洗吗?不过,可惜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子!
不,肯定还没死!公子就解开了她的领口,伸手按压她的肚子。一压吐了一口水,再一压又吐了一口水。听师父说,吹气肯定有效。公子就立即低下头,嘴对嘴吹气,一边吹一边压肚子。
这小子嘴唇又湿又滑。吹了半天,公子就是不见动静。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那白衣公子坚持贴着嘴吹呀吹,吹呀吹。实在是吹不进去,这小子没得救了。
正准备放弃,忽然,公子重重被人扇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