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季墨霄被刺痛般瑟缩了一下瞳孔，猛地转过头来。
此刻的眼神温度骤降，唇角掀起一分讥讽。
“你这个演技太拙劣了吧？”
他等了半天，不是想等这种傻子一样的回应！
“十月怀胎的是你，你不知道？”
“……”
被最后这句话怼得无言以对，唐心意的眼神变得很复杂。
她难道要说剖腹产醒来的那一刻，她知道的就只有两个孩子吗？
可谁会信？
连她自己都觉得蹩脚。
意识到已经解释不清，唐心意咬了咬下唇，极力想从别的方向把自己从这种被动的状况里拉出来。
她很擅长解决别人束手无策的问题，可现在，发现她也无解了。
但她一沉默，季墨霄已经有些等不下去。
他再次向前一步，逼近后直接一句。
“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
“我！”
唐心意眸光一跳，想否认。
但话还没出口，大开的门外边忽然又传来唯一的声音。
“不要！”
稚嫩的小奶音还带有浓重的哭腔，下人根本拉不住她，也不敢真的用力去拉她。
一个不注意，就被挣脱重新跑了过来。
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抓着门框，小家伙撅起小嘴，同样肥嘟嘟的小脸鼓起来。
眼圈还发红着，就是感觉两个大人在吵架。
她也不管了，一个猛子就往唐心意这边扎过来。
“唯……”
唐心意本能想伸手接住她，可唯一跑到她跟前，小小的身子骤然一转。
张开的小手臂毫不犹豫，竟是将她挡在身后，没好气地仰头瞪了老父亲一眼。
“不要吵架，爸爸坏坏！”
明明还有轻微的抽噎，皱起的小脸却写满了坚定。
季墨霄微微一顿，看到女儿这么护着唐心意，渐深的眸色似有碎裂。
背后的妈妈，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
但小家伙很执着，死死挡着不走开。
唐心意的神经仿佛被扯了一下，立刻蹲身从后面抱住唯一。
她现在没气力将她抱起来，但这样就足够安抚这个小家伙了。
“……”
季墨霄看着这对母女，无声叹了口气。
“唯一，爸爸没有和阿姨吵架。”
他弯下腰，表情有些僵硬，却温柔地解释了一句。
但小家伙似乎不相信，蹙起的小眉头不开心地抖动了一下。
她没吭声，突然转身抱住唐心意的脖子，换一种姿势保护对方。
这个动作让人始料未及，唐心意愣了一下。
唯一紧紧抱了抱她，又抬起小脸，一如既往眼巴巴地看着她。
满目都是不加掩饰的担心，生怕她受委屈。
看到这一幕，季墨霄耐着自己的性子，只能再次哄道。
“唯一，是真的，只是声音大了一点，没吵架。”
结果，小祖宗根本不理他，还是定定望着唐心意。
小手轻轻摸了摸她被撕开一条袖子后露出的肩膀，似乎因为有点凉，又看到外套掉在地板上。
她不高兴地二次扭头瞪向季墨霄，认定了老父亲就是在欺负人。
场面一时有些僵持住了。
唐心意抿了抿唇，倒是稳定了思绪。
近距离看了看就在她面前的这张小脸，温暖的感觉透过小家伙娇嫩的皮肤包裹住她的脖颈。
她犹豫了一下，就着怀抱的姿势抬手环住唯一的小脑袋。
柔软的触感有些痒了手心，轻轻抚了抚，终于开口。
“唯一，阿姨带你去楼下玩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小家伙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眼里的怒气起得快，消散得也快。
闪动了一下，肉眼可见地晶亮起来，乖乖点头。
唐心意淡淡弯了下嘴角，就站起身来，打算先牵着唯一出去。
大人的矛盾属于大人，不想波及到孩子。
可握在手里的柔软又让她心情很是复杂，她现在没法直接和这个小家伙说。
“嘿，我就是你的妈妈。”
这种话，要怎么说得出口。
即便小家伙现在多么喜欢她，但能接受这种结果吗？
会不会，觉得是自己被抛弃了？
唐心意眼底闪过一丝暗淡，忽然想起上次在公寓那边，季墨霄带走唯一失败的那次。
那通电话的内容她只听到一半。
现在回想，是说小家伙有情感障碍吧？
因为没有妈妈，所以没有安全感。
想到这里，她垂眸看了一眼反而是拉着她往外走的唯一。
此刻对她有多依赖，就说明小家伙有多渴望母爱。
她心中一揪，立刻快走一步。
身体莫名有了另一股力量，一下将唯一抱了起来。
小家伙就这么乖巧地在唐心意怀里呆着，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脸。
“……”
季墨霄站在原地，没有跟出去。
半晌，头疼地扶额。
余光瞥到地板上的外套，眸光沉得深不见底。
中断的话题，他头一次不知该如何继续。
唐心意带着唯一到楼下，但从楼梯上抱下来就是她的体力极限了。
怕一会儿脱手反而摔了对方，只能堪堪放下。
结果小家伙刚落地，就拉住她的手，着急地往餐桌的方向带。
“唯一？”
唐心意有些讶异，但跟着走了。
小家伙没说话，但一脸认真而执着。
拍了拍上次唐心意抱她坐下的那张椅子，脆生生地喊。
“坐！”
唐心意有些不明所以，但照着做了。
她坐下后，唯一就屁颠屁颠跑到旁边。
双手同时用力，使出吃奶的劲儿拉出一个长橱柜。
窸窸窣窣的动静，从里面抱起不少东西，屁颠屁颠再跑回来。
但她的怀抱太小了，跑动途中掉了一个包装。
小家伙蹙起小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把东西抱过来给唐心意。
“吃！”
“哗啦啦”一声，唯一就把自己喜欢的零食吃力地拱上餐桌。
说完赶紧又跑回去，捡起地上的包装袋。
但她似乎不想让唐心意吃掉过的，又匆匆跑回去，拿了新的过来。
很快，唐心意面前就堆起一座零食山。
只是唯一觉得还不够，又跑去开冰箱门。
踩着她专用的推拉小梯子，拿了她心爱的牛奶下来。
牛奶有大包装也有小包装的，小包装比较好拿。
但唯一歪头想了想，又是憋着一股劲儿，抱了一大瓶1L的下来。
“吃！”
感觉差不多了，唯一才爬上对面的椅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唐心意眨了下眼睛，有些哭笑不得。
她以为小家伙会带她去院子里玩，没想到是让她吃东西。
“这些都是要给我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