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心意这次是真的懒得说话了，下楼梯的时候刻意加快速度。
教授他们就在不远处，早点跟上早点远离这个人。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走得太快，又或者眼睛一时没适应过来。
全玻璃的阶梯有重叠效应，竟是一下踩空。
但唐心意的反应很快，立马抓住了旁边的栏杆。
可与此同时，另一条胳膊也被拉住了。
季墨霄被她吓了一跳，幽幽丢过来一句。
“怨念再大也不要跟楼梯过不去。”
“谁？”
唐心意其实已经自己站稳了，一下将自己的手臂抽回来。
季墨霄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唐心意也懒得再搭理他，故意在他面前扫了扫刚才被抓住的地方。
一个转身，直接小跑几步下阶梯，快步跟上前方的大部队。
赵青红看她之前一直和季墨霄落在后面，还凑过来偷问了一句。
“季总没为难你吧？我看他挺明事理的啊！”
“没什么，我只是看了个文件慢了点。”
唐心意面不改色，只字不提对方。
季墨霄则是看着她想要划清界线的姿态，若有所思。
想装作不认识他是吧？
他倒是不紧不慢，晃悠悠地最后一个走进餐厅。
秘书安排的席很讲究，明显是为安德鲁教授量身定做的。
不过先锋集团没有马上坐下，安德鲁和赵青红就桌上一道菜讨论了起来。
“这个植株在南美有新的培育种，看形状不是南方种。”
“是两个品种，跨洋后进行本地适应改良了。”
赵青红夹了两棵形态不一样的时蔬起来，跟列样本似的放在白色的盘子上。
轻轻碾了一下已经烫熟的花蕊，马上就有白色的小颗粒掉出来。
“噢，是亚种。”
“对。”
“教授们，这里不是实验室，是餐桌啊。”
秘书忍俊不禁，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对着食材这么下手。
“啊，抱歉，职业习惯。”
安德鲁拍了一下赵青红的肩膀，两人都爽朗地笑了笑，没几分钟感情更上一层楼。
这俩落座后，刚好季墨霄进来了。
他走到安德鲁的另一边，可刚坐下，阮卿卿就挨了上来。
她想坐在季墨霄身边，但还想保持一个高姿态，颇为自信地说道。
“之前真是失礼了，季总，我们团队……”
可她还没说完，就看到季墨霄向她这边伸出指节匀称的手。
阮卿卿顿时心跳加速，以为是什么暗示。
她还自顾自扭捏了一下，想要给足常规的反应。
但没等她酝酿够情绪，却是听到面前的桌子，“咚咚”响了两下。
“这里没有你的位置，让开。”
比敲击声更冷绝的语气，季墨霄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把位子锁了。
可下一秒，又看向唐心意，开口就客气地招呼。
“senny教授，你坐过来吧。”
突然被对方点名，唐心意愣是打了个激灵。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全身都写满抗拒，但只淡淡回道。
“不了，我坐这边就可以。”
她自然是坐赵青红身边，一桌子的成分划分得明明白白。
季墨霄不动声色，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看着她，更加客气地说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因为有些事想跟你探讨。”
说着，抬手示意了一下安德鲁教授的方向。
其实安德鲁是季氏专门请过来的，费了不少功夫。
原本是想先和对方深度请教一下他们所遇到的问题，现在正好。
唐心意就在这，还可以问一问她之前关于他们产品的一些专业看法。
专业人士之间的沟通，应该会更顺畅吧。
“……请问什么事？”
唐心意没有动，清澈的小鹿眼倒是认真了些。
“要隔着一张桌子这么说吗？”
季墨霄风轻云淡地说着，伸手翻开旁边盖着的餐具。
抬眸看向她，却是冷不丁给了五个字。
“要么，我过去？”
“senny啊，你就过去聊聊吧，那个阮组长，你来这边坐！”
赵青红对季墨霄的观感还是很好的，只觉得应该就是公事。
刚好把阮卿卿叫过来，别打扰到他们。
“……”
唐心意默默看了看季墨霄，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可阮卿卿快气炸了，她恨得快咬碎牙齿，还不能表现出来。
只是近到唐心意跟前，怨毒地瞪了她一眼。
怎么一个两个，都对她视而不见，却对这个人另眼相待！
她不甘心！
“senny教授，要喝点什么？”
唐心意坐下后，季墨霄很自然地问了她一句。
修长的手指在靠近她杯子的地方轻轻一点，似笑非笑。
“……”
唐心意默默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不用了，我不渴，请问要聊什么？”
她很直接，主要是想看看这个男人搞什么鬼。
态度礼貌又克制，完全就是一个面对大老板的研究员该有的样子。
季墨霄微微挑了下眉，收回手。
但还是拎起旁边的茶壶，慢条斯理地给倒了半杯。
“哒”一下，轻轻放下后，才平静地说道。
“看来我们senny教授比较喜欢直接的方式，那我们就聊聊您在行的事情。”
他说着，微微侧身，朝向她。
唐心意面不改色，大概能猜到对方想说什么了。
她更痛快，直言不讳道。
“季总是想聊精心1号的问题吗？”
“对。”
季墨霄颔首，目光微微收束，盯着她的脸。
唐心意被盯得有点不自在，但语调分外平坦。
“如果是解决方案，我想这是贵公司团队所该面临的问题。”
“我指出的问题是基于专业判断，但做研究需要相当复杂的数据支撑……”
她说得很中肯，要找出其中的问题哪里是一两句能说得清的。
严谨的科学精神也不允许她这么侃侃而谈。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墨霄的话平滑地打断。
“senny教授，你不用急于拒绝我。”
他似乎觉得她装作不认识挺有趣，特意补了一句。
“今天我们就是交流一下，增进一下感情，说不定以后会有合作。”
“……”
唐心意有些无语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但她也不恼，反而配合地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营业笑容，说道。
“要讲合作的话，季总不该是和我谈啊。”
说着，她转头就喊赵青红。
“赵教授。”
“啊，对对对，那篇我也看了……”
赵青红正和安德鲁在谈论一篇期刊，一听到呼唤疑惑地转头。
唐心意笑了笑，当场指了一下季墨霄。
“季总似乎有意要和我们谈合作，这方面您比较熟，您来吧。”
说完，她就主动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