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请来帮忙的人,除了黄毛和妖艳男之外,平时都是些点头之交。
他好歹还端着个老大的身份,总不可能用道上人最为不齿的下流手段威逼个学生……
他要真这么做了,当场谁也不会阻止,但过了今天,那他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他们这些大家眼里的“社会上的人”,做的事其实也分高低贵贱。
敲诈勒索附近的学生档次不算高,但要是强……那传出去可就真的没脸再混了。
达哥其实没打算今天就报复来着,头伤歇了两天后,原本今天是请了些朋友一起聚聚。
要不是正巧看到袁笙一个人走在路上,又偏偏走入偏僻的弄堂小道……
这么天时地利的机会,他要是不把这小子绑了那可就太愧对自己头上这道伤!
“刚才我们拨过去的电话是那小子的,对吧?”
有人把摔碎的手机从地上捡起来想要重新拼上,发现于事无补,气得连踹了袁笙几脚。
袁笙疼得皱紧一双眉峰,却楞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这么和我们耗着吃亏的是你,我们人多,可以轮流陪你慢慢玩,就算玩个几天几夜都行。可是你呢?你不怕吗?不疼吗?还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超级英雄,兄弟情深?”
达哥用力捏住袁笙的下颚,使劲向上抬。
袁笙脸上的血一滴滴落在了脖子里。
达哥:“我老实告诉你,就算你不说难道我们就找不到了吗?三中能有多大?我只要描述一下他的身高长相,很快就能找到他!”
达哥的话让袁笙浑身一颤。
达哥发现自己终于找到了袁笙的弱点。
“如果让我找到了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像对你一样地对他!我会……”达哥迫使袁笙直视自己的眼睛,他要让他明白他所说的话并不只是为了威胁他。
达哥发狠地说:“我会用剪刀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剪了,就剪一半,我给他留一半指甲。他不是喜欢拿板砖砸人头么,我就用板砖将他被剪了一截的手指一根根地砸过去!我给他砸个血肉模糊!我不动他其他地方,他用手抓的板砖,我就搞他的手!怎么样,你想看到我这么对他吗?”
达哥扯住袁笙的后脑勺,手上渐渐用力往后扯,痛得他眼角逼出了泪花。
“心疼了,嗯?”达哥步步紧逼,“如果你现在把他叫到这里来,我只叫哥几个打他一顿,打到我觉得满意出气了就放他走。可要是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几班的学生,家住哪里,我一定会像刚才说的那样好好‘伺候’他!”
“都是……是我的……错。”满腔的腥甜,满身的疼痛让袁笙几乎无法发声。
“你当然也有错,但把我砸进医院的人不是你!”袁笙的冥顽不灵让达哥又一阵怒气翻涌。
他一把抓住他衣服领子往上提,袁笙感觉脖子被勒紧,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
“你特马的到底说不说他人在哪里!!!”
“我说了……咳咳……”袁笙一贯清冷沉静的眼眸第一次迸发出刺目的寒光,“和、他、无、关!”
达哥没想到这个细胳膊细腿,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男孩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那是打算拼光了自己一条命也在所不惜的无畏!
“达哥……我看还是要点钱算了吧?这小子就是个油盐不进的,跟他耗没意思。”黄毛上前一步,拉了拉达哥的胳臂。
黄毛贪财,在他看来袁笙是个大财主,在他身上能弄到不少钱。
至于报仇,反正他们都是三中的学生,总有机会遇到……
“你特马在一边瞎比比什么东西!”达哥挥手推开黄毛,直接把他堆倒在地,动静太大,打翻了一地的啤酒瓶子。
一屋子七八个小混混全都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达哥掐住这个男孩脖子的时间好像有点长……
可是现在谁都不敢走上前一步,都怕达哥把气转移到自己身上。
袁笙一脸的血,已经干涸成黑红色,被人死死掐住的脖子处青筋爆起。
而脑缺氧的感觉很微妙,和他过去发病时有点像,脑子里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想不起,连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毫无知觉。
只觉得周围渐渐没了声音,身体却一点点开始变重。
原来濒临死亡,是这样的啊……
“砰”地一声,出租屋外突然响起了一下猛烈的撞击声。
然后是第二下,第三下……
达哥的手在门外不断响起的撞击声中终于松开了一点。
重新得以呼吸的袁笙,吸进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无法输送到全身,肺部突然产生的不适感让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而在听到了袁笙的咳嗽声后,门外的人开始更加疯狂地撞门!
“幺四没带钥匙吗?”黄毛以为是出去带饭的长发男,想要去开门,可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劲。
就幺四那个水蛇精能有能耐把门踹出那么大的动静?
全屋的人和黄毛一样都发现了异样。
“去看看!”达哥示意黄毛去开门。
以他们的经验,门外的人不可能是警察。
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连敲门都省了,胆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撞门,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茬。
达哥低头看了眼袁笙,他听说这个小子家里很有钱,住豪宅用保姆,说不定……家里还养着保镖?
可要是真有保镖,能让自己这么轻易就绑走吗?
“怕什么,去开门!”达哥见黄毛站在原地不动,怒瞪了他一眼。
至于黄毛,他当然怕啊!
他又不蠢,当然也知道门外打手的可能性比警察大啊!
搞不好人家爸妈真的大有来头,也找了道上的人来找自己儿子呢?
他这要是去开门铁定是要先挨对方一脚狠踹的呀!
可黄毛不敢违背达哥,也不能让这一屋子的人看自己笑话。
黄毛心一狠,反正门内门外横竖是一脚,也没多大区别……
黄毛哆哆嗦嗦地去开门,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谁知出租屋的门锁不牢,被外边的人几下猛踹之后,竟然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啊啊啊啊啊!!!”门被踹开时黄毛吓得一边大叫一边直往后跳。
一屋子的人都被黄毛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也同样条件反射地往后退,呼啦啦地抱团挤在了一堆。
可当大家镇定下来,往门外看了又看,在确定门外只有一个人之后,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小子……就这么单枪匹马地来了?”
“挺有种啊!”
“达哥,这下好了,自动送上门!”
闻言,袁笙艰难地抬起头朝门口看去。
血水黏住了眼睫,袁笙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
可哪怕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他也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