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沈珏出手相助,才把袁笙从花店里搬回来的所有植物都挪到了合适的盆里,再一一摆放到了家里各处,又把过道里的营养土,肥料,垃圾全都整理收拾干净。
袁笙帮不上忙,诚然也实在插不上手,只能倚在门框上,佩服又歉意地看着沈珏把过道一点点打扫干净,把所有垃圾分类装好,最后扎紧垃圾袋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门口的角落。
在以上过程中,沈珏没拿正眼瞧过袁笙,收拾完又默不作声地挤着他的身体进了家门。
“我以为……家里多点植物,会显得有生气点。”
沈珏在卫生间洗手,袁笙适时递了根干毛巾给他。
他接过擦了,擦完人却没动,双手撑在台盆两侧,眼睛直直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和站在门口袁笙的半张脸。
沈珏洗手时顺带着洗了把脸,脸上的水珠没完全擦干,顺着流畅的脸部线条滑落,滴进……敞开着的衬衫衣领中。
袁笙撇开视线:“今天看得……怎么样?”
自从沈珏搬来和自己一起住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多大的改善,除了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外,原来的没交流……还是一样没交流。
袁笙现在住的是个位于市中心,一百来个平方的二居室,两个人住,正好一人一个房间。
沈珏忙着公司的事,起早贪黑,在家里的时间本就少,即使是回了家也基本呆在自己房间不出来,袁笙能和他说上话的机会寥寥无几。
偶尔说上两句话,也都是客客气气。
“冰箱里有龟苓膏,记得吃。”
袁笙说完这句话,心里涌上失落。
他已经把一天能说上话的机会全都用上了,先是解释了一下他会买很多植物回家把到处弄得一团乱的良好用意,再是客套地问候一声他今天事儿办得怎么样,最后才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一点。
龟苓膏凉性,去火。
机会用完,正准备走,一条毛巾在身后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了他头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扯下毛巾,袁笙惊讶地转过身,沈珏已经当着他的面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袁笙看不见沈珏此时的脸色,他一边褪下沾满泥的长裤一边背对着他开口:“刚收拾干净,别糟践了。”
闻言,袁笙偏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原来自己的身上沾满了黑乎乎的营养泥,头发上竟然还沾着两片枯黄的叶子……
袁笙的视线从镜子中某人精壮的后背处移开,心里突突地跳,心里七上八下。
所以沈珏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在没洗澡的情况下走出卫生间,去祸害他刚拖完的地板……
这是套两室一厅……一卫的房子。
不知道是不是龟苓膏的效用,泄了火之后,第二天起床沈珏发现自己嘴角的热泡已经消了下去。
连带着这一天的运气也不错,跟着中介转了两个地方,就谈妥了一处办公楼面。
位置很不错,离S市金融商圈不远,是一座新开发的科技园区,园区刚开业,为了招商引资还打出了租三减一的活动。
沈珏和董家盛算了算,虽然一年的租金不便宜,但因为减了一年,平摊算下来后,其实比之前看过的几处地方要便宜,而且这是ZF专为小微企业投资打造的创业园区,各项扶持都很给力,于是两人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定了下来。
在最困扰他们的问题解决后,后头的事就顺了很多。
过年时沈珏回了趟老家,可没几天就又赶回来。
开年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投入到搬公司,招人,投广告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当中去。
他自己从开年上来就没停过,除了请回了公司之前几位在施工方面非常有经验的师傅外,又从之前离职的那家公司挖了几个工程师过来,都是已经退休了的老师傅,他返聘过来,不用交四金一险,除了给自己撑门面之外也利用他们带起了一批新人。
除了拉人组队之外,他还得出去拉客户。
说起来不得不感谢之前的公司,因为当初的排挤,给了他许多实践经验,更是利用前公司的资源,结识了不少人。
虽然很多都算不上大客户,但就像他自己一样,每一个阶段的自己都是不同的,都在成长在壮大,所以即使现在没什么了不起,也不能小觑,因为说不准将来这些人里就能出现让人刮目相看,甚至是高攀不起的存在。
从令人羡慕的大公司辞职,又费心劳力地自己开公司,这一年时间里,沈珏通常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和董家盛两个人时常忙得不着家。
又是一年快要入冬,为了年底前赶工期,整个公司上下开足了马力,终于在加了几天几夜的班,又被庄琳接连几个电话的炮轰后,趁着周五,两位公司负责人才不得已勉强放全体回家。
停好车,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沈珏原本只想在驾驶座上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眯就眯过了头。
拿手使劲搓了几把脸,醒了会儿神,才下车。
上楼回家,打开门,迎接他的是一片清冷之气。
还没到真正入冬的时候,可S市就是个春秋不明的鬼地方,要么冷,要么热,春秋天的日子加在一块儿也没两个月的时间。
在外边不觉得,一进到屋里,反而感到了寒意。
他有时候会想,到底什么样的人能把自己过成这么清清冷冷,甚至每一天都是一样的日子呢?
主卧房间里倒是开足了空调。
他没开灯,摸着黑径直走向床边,脱了外衣外裤后就上了床。
掀开被子刚躺下,原本躺在床上的身体动了动,动静很轻,像是睡梦中不自觉地轻轻动了一下,只是刚才清浅的呼吸声突然就消失了。
沈珏侧着身,一只手枕在脑袋上,睁着眼睛,在一片黑漆漆中盯住了某个人的后脑勺。
一片静谧中,唯有空调在打风时发出的响声才让人感觉到时间正在一点点流逝,并没有因为此时的无声而静止。
时间从不静止,可因为太过黯然,产生了一种被无限期拉长的错觉。
也许是三两分钟,也许是半个多钟头,在长长久久的静默之后,沈珏突然伸手,圈在了身边人的腰身上,指关有一瞬间的顿挫,感觉手下的这幅腰似乎又细了些……
不过一瞬间的失神,他很快回过神,手臂往后收,将那人一点点地拉入了自己怀中。
随即,整个人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