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梅雨安一鞭子打死了十余个对他言语相欺的擒伥教教徒,而后便被刘显发现,刘显见事情是发生在自己的管辖地区——校场,刘显为摘脱干系,便赶紧将梅雨安的上报给教主誉培青,而后又将梅雨安送去了大殿之上,由誉培青亲自审问。
誉培青听闻这十余个教徒都是被梅雨安一鞭子打死的,心里好生奇怪,多半便相信是梅雨安一人之力所为,便问道“这真的是你一鞭子打死的?”
梅雨安见誉培青不相信,便道“难道你还要我现场再打死几个擒伥教教徒给你看看么?也好啊。”
“放肆!”周海星在一旁喝道。
誉培青“你是如何用这普普通通的马鞭将这十余个教徒打死的?”
梅雨安看着誉培青,冷笑了一回,那眼神根本没有将誉培青放在眼里。
刘显上前跟誉培青耳语了一回,誉培青便似恍然大悟一般,道“原来如此,你就是信京河的妹夫、泰乔山风火大王的风火将军,听闻你以赤心剑剑术扬名四方,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梅雨安面对誉培青的突然奉承,照旧好便在乎,只道“我杀了你擒伥教的教徒,要杀要刮,悉听尊便,你莫要再在这里装腔作势,我不会听进去一句的。”
梅雨安字字句句顶撞誉培青,大殿之上无数教徒、小妖一时间都鸦雀无声了,四大堂主更是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等着看好戏。
韩竞照旧站在角落里静观其变。
誉培青则是听着梅雨安如此的顶撞,却是没有半点不悦之意,则是继续以和颜悦色相对,道“你在风火大王手底下做事,无非也是为了扬名立万,可惜风火大王不懂得惜才,而且唯利是图,你和沈茗嵩是他手底下一文一武,你命好事先逃脱了,沈茗嵩最后因为一把金刀便送了性命,可惜最后风火大王还是没有得到金刀,你而已又娶了信京河的妹妹,做了滂沱山庄庄主的妹夫,不过又是一回可惜,信京河没命保你,他偷了我的天元鼎,自刎了,你而今只落得个马夫的下场,你空有一身的本领,真的甘愿在马厩里刷马洗槽一辈子?”
梅雨安一时却是没了话相应对,只把头稍稍低了一些,似等候发落一样。
誉培青见梅雨安已经不再反抗时,便继续劝说道“你若是愿意从此进入擒伥教,我便叫你的地位眨眼便平步青云。你在风火大王那里做将军是不是?那好,你若是进了擒伥教,那你在我这里便是安将军,与我的显将军正好是左右将军;反之,你若是不进我的擒伥教的话,那么你身为区区一介马夫杀了我的教徒,首先当判以油炸之刑,然后你的妻子无人看管,但是又是擒伥教的下人,她日后无人照料的日子你也可想而知,你便带着那的赤心剑和你那一身的本领一同下了油锅,死了也是个干净,我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你可要好好考虑考虑。”
四大堂主见如此状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之后,亦是无人敢开口反驳,只是不约而同地往刘显那便看去,只见刘显连头都不抬,眼眸亦是全程低着……
誉培青将自己手中的茶饮尽后,便道“好啦,这一盏茶的功夫已过,梅雨安,你的选择是……?”
梅雨安立即跪在了那里,双手奉拳,道“属下梅雨安参加教主!”
誉培青登时哈哈大笑,道“好!赐封——梅雨安为安将军,即左将军,显将军为右将军,今后一同为本教主效力!”
刘显听罢,便上前一同和梅雨安叩谢誉培青,誉培青又道“等会儿得给安将军换一个住处,今晚便在安将军的新住处设宴,四大堂主今晚便不要回去了,留在安将军这里同乐,可好?”
四大堂主一齐道“遵命!恭贺安将军!”
……
夜时,梅雨安便在他的新住处设宴款待来恭贺他的人,来者无不赞叹他的新住处气派、豪华,更有甚者,直接将刘显的住宅与之相较,那些溜须拍马之人的结论当然如一“当然是安将军的住宅好了!”
四大堂主徐枭、杨文煜、李县珠和汪万寿、温童仁温执事、周海星周审官等擒伥教大小官员一一到场,唯独不见韩竞韩监官和刘显显将军,一众知道,是韩竞给讨伐滂沱山庄‘牵得线’,可以说信家遭受灭顶之灾与韩竞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梅雨安设宴,韩竞又怎么会来?
只有刘显显将军,那一众更是心知肚明了,刘显本来就是个爱出风头的人,这回擒伥教的将军不只有他一个,而是多了一个‘安将军’,无形之中让他的地位有了威胁,刘显小肚鸡肠,又怎么会来这梅雨安的宴呢?
四大堂主虽是一同从殿中出来的,但是却是杨文煜、李县珠和汪万寿一起的,徐枭和温童仁是一伙的,五人分作两个位置,各不说话。
李县珠见梅雨安来回忙前忙后,却是一点不慌,全部都有着自己的章法,而且这些下人都是下午刚刚分配过来的,按理说‘新奴欺主’是难免的,可是这些奴才一见到梅雨安便是百依百顺的,李县珠不免暗自佩服。
杨文煜跟李县珠和汪万寿是在一张桌子上的,杨文煜先给他们两个倒了酒,而后才给自己倒酒,三人碰了杯,杨文煜将声音压低道“教主这招出得好险!”
汪万寿一时不解,问道“什么‘好险’?教主出得什么招数?”
李县珠看着汪万寿还没有转过脑筋来,便笑了一下,道“教主定是看出了刘显平日里的嚣张,所以便给这背弃了信京河的梅雨安一个‘左将军’的位置,这梅雨安头脑不错,身手也不错,必然能够挫一挫刘显平日里的锐气。”
汪万寿一听,此时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只道是教主看不上咱们这些堂主,所以才招了个败军之将来做将军,直接便高出了咱们一头。”
杨文煜道“此人先后背起了风火大王、信庄主,教主竟然将此人收入帐下,我觉得这梅雨安纵是有一身的能耐,也不安全。”
李县珠眼珠转了一回,便笑道“你管这个干什么?教主既然敢将梅雨安收进了擒伥教,定然早便想好了梅雨安这个人的人品,咱们只管为教主出力便了,管这些干什么?”
汪万寿道“他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主子,但是都是为了名利罢了,人在江湖,不都是为了这两个字在生存么?”
李县珠笑道“就是,不然换是你,道义与利益,你选哪个?”
杨文煜听罢,便又与汪万寿、李县珠碰杯,三人一饮而尽。
筵席摆到中处,周海星突然开口道“安将军,为何始终不见将军夫人呐?”
梅雨安一时没了话说,徐枭见状,啐了一口道“这个没长脑子的东西!”
温童仁随即拿着酒杯,笑着起身道“哎呀!来了许久竟然忘记给安将军敬酒了,看看我老了真是糊涂了,来!安将军,你年少有为,老朽预祝安将军日后如鱼得水、步步高升!”
梅雨安起身亦回敬了温童仁,‘将军夫人’一事便搁下了……
宴后,一众归了家,安将军府中梅雨安还在花园里踱步,前厅中下人们忙碌着收拾餐桌。
梅雨安心里好生忐忑,那步子在花园中越走越快,心里越发焦虑不安,好似心如刀割一般难熬——终于,梅雨安到底下定决心,便快步冲向前院,打算出府。
‘怦——’
一声盘子落地的脆响,惹来一阵怒骂“你是怎么回事?做事这么久了居然还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那挨骂的丫鬟一声不吭,捡起地上的东西继续干活,梅雨安出府时,路过这里,看见管事的婆子正在教训一个丫鬟,也无暇管理,便打算直接无视时,那婆子便朝着丫鬟的身上踢了一脚,怒道“叫你干活利索些!跟个死人似的。”
这一脚直接将那地上瘦瘦弱弱的丫鬟踢倒了,梅雨安不经意撇了一眼,一时间却是呆了——
原来是地上挨骂又被踢的丫鬟正是自己将要出门去寻的未婚妻——信宛林。
梅雨安二话不说,赶紧过去扶起信宛林,心疼地搂在怀里,道“对不起!是我不好,叫你受苦了……”不待梅雨安说完,信宛林却一把将梅雨安推开,赶紧捡起了地上的碎盘子跑出了门去……
梅雨安亦是赶紧追了出去,信宛林哪里有能跑得过梅雨安,两步便被人家给追上了,梅雨安追上去便是又紧紧搂住了她。梅雨安道“宛林!你看,我现在有了将军府,你跟我一起住,你过你的大小姐生活,我做我的将军,这样不就是我们一直想要的生活么?现在都得到了,你怎么又反悔了呢?”
信宛林眼里满是泪水,狠狠地瞪着梅雨安,道“我当初的未婚夫是一个不惧风雨的英雄,可惜他死了,我愿意做丫鬟伺候人,我喜欢,我不会嫁给一个为了名利背叛道义的人,你若是强求——”说着,信宛林便将那碎片放在了自己的喉咙跟前,道“那么你得到的就只有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