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韩竞到了那罗刹海之内,见了新任罗刹海海主——却是一个白发俊美的年轻男子,而后又出来了一个白须、白眉的老翁,二人却是对韩竞无端地示好,韩竞正诧异时,那年轻人突然开口,只管韩竞叫‘郑桢’,韩竞这回却是了解了。
韩竞心里暗笑道“原来这新任海主是把我当成郑桢了,怪不得那白眉老翁问我‘尊师’,原来意思是问柳恽真人,怪不得这两个怪人对我却是十分地恭敬,原来道我是又有权又有势的郑桢,还有一个柳恽真人做师父。”韩竞心里笑了一回,便打算趁机问询,便道“我以为微服私访,不成想,到底还是被二位看出来了,那也罢了,我便是北海龙太子郑桢,二位有礼了。”
那年轻人笑了一回,道“不知龙太子有何贵干?太子且说,说完了咱们再好好叙旧。”
韩竞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那年轻人道“姓孙,名秋君。太子叫表哥便可。”
韩竞见这孙秋君相貌堂堂,言辞利落,而且身为一海之主,管理得也是十分的像样,但韩竞却是心里暗暗叹道“却是‘金絮其外,败絮其内’了,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开口闭口的只为攀关系……”
韩竞明知道这孙秋君存心攀关系,但是为了能够顺利拿到乾玉鼎,也只得帮郑桢认了这个表哥。韩竞便道“表哥有礼。”
孙秋君笑了一回,道“表弟有礼。”
韩竞道“不知这位老翁是……?”
那长眉老翁走路尚且哆嗦,此时却是答得甚快,道“太子有礼,老朽孙无夏,乃是这罗刹海呆了四十年的老管家,太子大可以在此住上几日,如有什么不便不便之处,也可以与无夏说,无夏自当为太子肝脑涂地。”
韩竞听着那长眉老翁的话,冷笑了一回,道“这马屁拍得却是过了头了,你为我一个外地人肝脑涂地,那你家主子呢?”
孙秋君那脸上一时却是尴尬了一回。
那孙无夏却道“老朽对主人是当牛做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秋君那脸上冷笑了一回,并不作言。
而后,孙秋君便与韩竞安排了酒宴,那排场却是好大!韩竞心里端的惊讶,但是毕竟是以郑桢的身份做在这里,韩竞便只得装作是王孙公子一般,上来菜式一眼不看,只是与孙秋君和孙无夏聊天。
孙秋君道“不知表弟是被何所伤,竟然失了龙臂?”
韩竞道“过去的事了,不愿意再提,聊点别的吧。”
孙无夏道“太子喜欢聊别的,那便聊别的。不知太子现在可有子嗣?”
韩竞“暂时没有,现在一直都在苏华山与师父研究修炼,没有功夫谈情说爱。”
孙秋君道“听闻表弟来时,说是要事情,不知表哥要做何事?若是我这个表哥能够帮得上忙的话,一定帮。”
韩竞心里暗笑——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韩竞便道“还恕郑桢直言。”
孙秋君“但说无妨。”
韩竞“家师听闻罗刹海内有一宝鼎,名为乾玉鼎,今番,家师派表弟来与表哥相借,不知表哥可否解囊相助?”
孙秋君手里端着酒杯,一时却是笑了,道“若是别的事情,表哥一定出手相帮,只是,真人的消息恐怕有误,表哥在这罗刹海呆了将近三十年,却从未听说什么……乾玉鼎?”
韩竞道“敢问‘孙泛’你可认得?”
孙秋君道“那是家父,怎么了?”
韩竞道“那表哥便也无须再装傻了,二十年前,十七路水军围剿怒海之主赵汶,是孙泛前辈以已经擒到手的赵汶换得怒海镇海至宝乾玉鼎,此事二十年前天下皆知,还望表哥以诚相告。”
孙秋君笑道“表弟这话真是说得好没道理,二十年前赵氏兄弟都被天庭捉去,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表哥若此说,却是死无对证了,我们罗刹海分明没有什么乾玉鼎,你要我们如何借你?”
韩竞见孙秋君分明装傻充愣,便也不予多问,便笑了一回,道“看来家师却是老糊涂了,待我回去还得好好问问家师。”言罢,韩竞一口饮尽杯中之酒,而后抬腿便出了宫殿。
孙秋君做在那里,一直看着韩竞走了出去,也不起来相送,孙无夏见韩竞走了,欲起身时,只因行动不便,哪里有韩竞的动作快?又见孙秋君不动弹,却是忿地恼怒,道“主人好不识抬举,竟然将如此贵客给气走了,眼睁睁见人家走了,也不说相送,却是越长大越没礼教、越没头脑了。”
孙秋君坐在哪里,一口饮尽了手中的酒,道“什么‘贵客’,只怕是冒名顶替的。”
孙秋君此话一出,却是把孙无夏给说愣了。孙无夏问道“怎么说?”
孙秋君道“我虽未见过郑桢,但是早有耳闻,郑桢好吃懒做,但是你看这人,这些酒菜乃是咱们罗刹海最好的酒菜,他却一看都不看,而且!郑桢不是修道之人么?郑桢不喝酒!此人方才走时,分明一口将他杯中之酒饮尽,你还觉得他是郑桢么?”
孙无夏细细寻思了一番韩竞从进来到最后出去的一切举动,惊道“主人,真是精明,你若不说,老朽老眼昏花,还真没发现,老朽只认得那身道袍是苏华山弟子所穿的……”不待孙无夏说完时,孙秋君便道“那衣衫是个人便可以穿,但是真人哪里是想装就能装得出来的。”
孙无夏道“那老朽现在便派兵去捉拿那贼人?”
孙秋君用鼻子‘嗯’了一声,孙无夏便晃荡这颤抖的身子赶紧去点兵。孙秋君则又继续喝了几杯。
孙无夏一齐点了罗刹海大半部分的水军,只声明要拿那白发、断臂、身着道袍的年轻男子,孙无夏一声令下之后,那水军便一齐出发,在罗刹海四面八方搜罗韩竞,只要韩竞未出海,十有八九便会被那些放哨的、探子瞄到。
韩竞出了大殿不久,却是没有往岸边游去,而是猫到了大殿附近的一个贝壳之内,打算暂避一回风头,事后再出来。
韩竞蹲在那贝壳之内,见身后却是偌大的一粒珍珠,正可谓‘珠圆玉润’,韩竞虽是男子,又生性不喜彩色,但是突然如此近距离看见这珍珠,难免动心。韩竞到底忍不住,伸手摸了一回那大珍珠,却是滑不溜丢,手感端的细腻,韩竞又摸了一回,笑道“怪不得那世人都喜欢珍珠玛瑙,原来值钱是一回事,‘珠圆玉润’也是有道理的。”
韩竞正笑着,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句女子声音,那声音忿地娇嗔,却也有些怒意,道“好你个流氓,拿开你的脏手!”
韩竞听见那声音,赶紧向四周看了一回,却不见任何,韩竞寻思自己这几日下来,却是没有安生过,他只道是自己幻听了,便也没在意,干脆转过身来,坐在了那珍珠跟前,看着那珍珠。不多时,只听见又有一回女子声音,与上次的声音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那女子怒道“转过去!我要出生了!”
韩竞却是不解,看着四周,道“我转哪里去?你是谁?你要出生了?你娘在哪里?”
而后,又是半响的沉寂,韩竞只道是这眼前的珍珠是个妖精,便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摸出腰上的屠羊剑,对准那珍珠,只见!那珍珠兀自冒起了白雾,随即,珍珠却是从一个硬体慢慢软化,化作一个人形,韩竞将那珍珠演化过程看在眼里,却是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韩竞眨眼的功夫,只见——一个冰肌玉骨的女子,赤裸着身子坐在了自己的跟前,韩竞只当是自己连日劳累,眼花了,连续眨了几番眼睛,那赤条条的身子还是在自己的跟前,韩竞一不小心,手里的屠羊剑却是掉在了那里,韩竞赶紧用右手捂住了眼睛,道“你这女子好不知廉耻,竟然当着一个男子的面脱得如此……你真是……”
那女子见韩竞当着眼睛,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道“这旁边又没有衣服,我想穿也穿不了啊。而且我之前已经警告过你了,我说过我要出生了,我叫你转过身去,可是你没有,先在倒好,我一出生就被你看了个精光,你说,你该怎么办?”
韩竞一听,便道“我一穷二白的,我能怎么办?”韩竞言罢,赶紧转过身去,随将自己身上的道袍脱了下来给那女子穿上,道“你且穿上这衣服,剩下的事情再说。”
那女子将韩竞的道袍穿上了,笑道“你这回可以告诉我了,你该怎么对我?”
韩竞拾起那掉在一旁的屠羊剑,道“我都说了我一穷二白的,又没权又没钱,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要多想了,想了也是白想。”
那女子却笑道“我又不图你什么,你有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韩竞听她如此说,却是送了一口气,道“那便好说了,只因我现在不能出去,所以,我暂借你这里呆一些时间,而后我便走了,不会打扰你多久。”
那女子听见韩竞如此说,却是说了一句话,登时便把韩竞唬得满脸大汗——欲知后面精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