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说誉培青将师叔温童仁送进了那黑笼子里头,而那黑笼子里头正锁着凶神恶煞的白煞血蟒。只见,那白煞血蟒将头转了两转,温童仁站在血蟒跟前,一动不动,神态镇定自若,但是他那一头的热汗已然出卖了他——任是谁见了如此猛兽,怕是都会惧怕三分的,何况他现在又是被捆妖索束缚着。
白煞血蟒缓缓将前半身移动着,渐渐靠近了温童仁,那血盆大口一开,殿内不少教徒立即捂住了眼睛。
誉培青警告道“白煞血蟒,你的一切动作可都是要想清楚了,否则后悔莫急!”
白煞血蟒并未与誉培青搭言,它将脑袋一横,开口便咬住了温童仁的腰,温童仁便再顾不得执事的颜面了,开口便嗷嗷大叫起来!“来人呐!救命啊!救命啊!……”
待白煞血蟒松口时,温童仁已然瘫倒在地上,他身上的捆妖索已经随成了好几截了。
誉培青笑着鼓掌道“果然不是凡物!好!”
白煞血蟒道“我已经兑现了,希望你誉培青身为一教之主,不要食言。”
誉培青听见,便立即做法,将笼子上的金刚罩去除了,白煞血蟒此番便是重见天日了,它缓缓从那黑笼子当中爬了出来,在那大殿中央哆嗦几下,大殿内外的教徒便是纷纷后退。
誉培青道“而今我已然放了你,那你我的恩怨从此便是一笔勾销了。”
白煞血蟒眼中放着绿光,看着誉培青,吐了吐蛇信子,便在周围吐了一回浓雾后,自行归去了。
……
事后,大殿内外又是一散而空,各司其职。
韩竞与吴方回了监官院时,只见一个丫鬟站在那里候着,吴方道“主子,那丫鬟似是夫人的人。”
韩竞道“过去看看,有何事情。”
韩竞和吴方过去后,那丫鬟便道“监官大人,我夫人请你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韩竞听罢,便随那丫鬟去了,吴方随韩竞之后亦要同去时,那丫鬟伸臂便将吴方拦住了,吴方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教主有令,我可是我跟着我家主子的。”
丫鬟道“夫人请的是监官,不是你。”
韩竞道“吴方,你先回去吧,我去去就来。”
而后,韩竞便与那丫鬟两个一前一后地往温如俍的住处去了。
一到温如俍那里时,韩竞看见,温如俍却是比几个月前消受了好些,心里一阵绷紧,但是韩竞立即便又将眼眸低了下去,他知道什么事情应该关心,什么事情不应该关心。
温如俍将屋子里的丫鬟一一都驱散了,那大厅里只留了她和韩竞两个。
温如俍道“监官大人,你这日子过得好生自在啊,你可是连自己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没有,一直都在做,只是没有个机会。”
“听闻今日温童仁被捆妖索缚得寻死觅活的,你的屠羊剑和金刀哪个不是削铁如泥、刚柔并济的宝贝,你若是用了,誉培青自然将你刮目相看,你说——你因何装聋作哑,在那里一动不动?”
韩竞见温如俍分明就是审问加质问自己,他平日里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何曾被别人如此对待过?
韩竞道“夫人如此说,是怪罪韩竞的意思了?那便好,夫人既然觉得韩竞无用,那么请将韩竞的东西归还与韩竞,韩竞拿着东西也好走人,免得再让夫人碍眼。”
温如俍听见,起身回了里头屋子,随后,便拿出了之前韩竞的无字天书出来,放在韩竞跟前,道“之前是我糊涂,竟然蠢到用这无字天书来威胁你,而今想想,纵是你答应了帮助我,也不过是口头上的答应,你我各怀心机,如此合谋敌对誉培青,简直与痴人说梦无异;更何况,你不过是个局外人,我又有什么理由让你平白无故地卷进来,为我出生入死?罢了,而今我早被誉培青下了药,根本再无气力与他相斗,完全就是废人一个,也不强留你了,你要走便拿着这无字天书走吧,我大不了在你走后一死了之,你若是留下了……你又怎会留下来?”言罢,温如俍说着,那眼里便滚滚而下,她赶紧转过去抹泪,韩竞站在那里,却是一眼不发了。
温如俍到底没有转过身来,道“你走吧。拿着无字天书走吧。”
韩竞眼睛眨了一回,道“多谢。不再会。”言罢,韩竞便将无字天书塞进了衣服里,脚步不紧不慢,他一边小跑一边留意旁边可否有人看见他,而后,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趁吴方不注意时,收拾了行囊,藏好了屠羊剑和金刀,在他的卧室之中运作了遁地之术,至此打算一去不回。
想来那花中的蕊儿也有些香气散发,用以吸引狂蜂浪蝶,为花朵增添新意,只为报还花朵抱养之意;那水中的磐石也有些光芒闪烁,用以吸引痴男怨女,为溪流增添情趣,只为报还溪流喂养之意;那泥中的蚯蚓也有些果实结出,用以吸引渔樵耕读,为泥土增添意义,只为报还泥土安居之意……
韩竞须臾便到了那地面之上,他放眼望去之时,眼前已然是一片茫茫田地,想必离那驭龙山已经是好远好远了。韩竞似谢了个包袱一般地长长吐了口气,便缓步往前走去,没走几里地时,便看见前面有一老农正在那里耕田,一鞭子挥下去,正中黄牛的背上,黄牛汗流浃背,却是一声不吭,吃力地往前攀着,老农竭力吆喝,一人一牛,在那田地之中是一副难得的别样风景。
韩竞过去,便问道“老爷子,敢问这是哪里?”
那老汉上身并未穿衣服,便是伸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一把汗,便道“这是周山脚,方圆百里都是农田,小伙子,你是要赶路吗?我可以用我这牛载你,一里地三文钱。”
韩竞看了一眼那黄牛,便道“可是这黄牛毕竟也是活的,如此劳作,它也会累的。”
那老汉听见韩竞如此说,便是笑了,道“小伙子,这不过是个畜生罢了,你的心眼也太好了些。”
韩竞又问道“这周山脚离驭龙山有多远?”
“往东走,三百里便是了。”
韩竞回想起,好像华胤说过,白虎门便是在这周山。“那若是去周山呢?”
“周山就在附近嘛,这里是山脚,最多五十里便可以到达的。”
韩竞本没有要这黄牛载他的意思,但他看这老汉一身褴褛,好大的太阳却是不穿上衣,晒得上身皮肤爆裂,韩竞平时是没有这份关心别人的心思的,无奈一看见老弱者便会动那恻隐之心,于是,韩竞便道“这样,我便雇这黄牛,一里地三文钱,五十里地一百五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