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请安静一下,容我把话说完!”
待气氛平缓下来一些之后,袁述向众人解释道。
“说来也是幼稚的可笑,当我和诸位一样,还是个坐在台下欣赏表演的观众的时候,我也曾笃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就是全部的真相,笃信给我带来这些惊奇和意外的是一股……玄之又玄,无法描述的神奇力量。”
“你拿我当小孩子耍是吧?”胡承槊绷着脸说道。
“胡署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在座的诸位都明白,刚刚只是表演,却还是给了我这么多鼓掌和欢呼,你说是为什么呢?大家总不可能会是在为自己被欺骗了而高兴吧?”
袁述一边说一边将刚刚的四枚大洋放在手上,展示了几个简单的藏匿手法。
“我不知道诸位是怎么明白魔术都是骗人把戏这一真相的,至少我的那段经历,并不愉快。那时候我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出于喜好,求我父亲带我去寻一个很有名的魔术师,想要拜他为师。找到他的那天,他恰好应邀去给当地一位富商做祝寿表演,我和父亲偷偷混了进去,并且十分幸运地被选中,上台去做他的临时表演助手。”
袁述将四枚大洋还给两位姑娘,从调酒的吧台后面走出,来到胡承槊身边。
“当时我毕竟还很小,能够近距离上台看魔术,当然会兴奋,加之乍一上台,被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围观,自然就有了一点想要自我表现一下的想法。那几位朋友笑得那么开心,想必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是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承槊脸上的不悦已经十分明显。
“我想说,这个以揭穿魔术为内容的赌约,其实挺无趣的。我们之所以称自己的表演为魔术和戏法,是因为这项手艺的本质在于误导的艺‘术’和遮掩的手‘法’,要揭穿它并不难,秘密就藏在我们不想让你们看到的地方,只要不被牵着鼻子走,自然能发现谜底所在。”
袁述面向胡承槊,摊开手,脸上的笑容透着无奈。
“当年我抱着想出风头的想法上了台,在那位前辈表演的时候故意使坏,将他藏在身上的机关抖落出来。本以为自己成为了拆穿虚伪和谎言的英雄,但是我在台上站了很久,也没有得到台下人的掌声,因为我扫了所有人的兴致,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少跟我玩指桑骂槐这一套。”
胡承槊当然听得出来这小子话中的意思,凑上前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你不就是想拍许师长的马屁么?但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要是让我下不来台,会怎样?”
“胡公子初来乍到,何必跟许师长抬这个杠,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小人物呢?”
袁述被胡承槊满嘴的酒气熏得头晕,退后一步,用一副无辜脸说道。
“害人之心常有,而防人之心不常有,我表演魔术为的只是想教他人多些防人之心,不是教唆他人萌生更多的害人之心……”
“我今天初到滨城,这老光头就处处刁难,给我下马威,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我们七十二师头上。有能耐你跟他啰嗦这些什么防人之心,害人之心啊!”
胡承槊再次上前一步逼到袁述跟前,抓着他的衣领耳语道。
“他这三百大洋,你今天不想拿也得拿,否则我让你这辈子再也踏不进北疆一步!”
胡承槊和袁述的悄悄话很快引起了众人的关注,虽然大家并不能听清他们俩在说什么,但胡承槊咄咄逼人的表情给了这些看客丰富的想象空间。
刚刚还喧闹的气氛再次冷了下来,欢呼声和掌声渐渐被窃窃私语取代,连一旁弹奏乐曲的乐队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