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地处边关以北，一年之中多是昼短夜长，五点左右太阳便落山了，时钟转到六点时，胡同巷弄中便鲜有人迹了。
刚刚从电车上顺利脱逃的贼头出现在一条位置并不偏远，却无“车马喧”的胡同外，站在一家药铺的幌子下面，继续假装看报纸，其实眼睛打量着对面胡同往来进出的每一个人。
“别动，当心抹了脖子！老娘手上的刀每天都不会忘记磨。”
一把匕首毫无预兆地从贼头身后伸出，搭在他的脖子上，冰凉的刀锋吓得贼头一个激灵，手中的报纸因此掉在了地上。
“瞅你这点出息，把报纸捡起来。”
手握匕首的青衣此时已经换成了一身的黑衣黑裤，之前背着的包裹也换成了更大，装了更多东西的麻袋。
刚才她贴着墙根一路走来时，行动迅捷又无声，宛如鬼魅，所以才打了贼头一个措手不及。
贼头依照青衣的吩咐缓缓蹲下，拾起地上的报纸，挡在胸前。
“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够了，懂吗？”
青衣一边问，一边用匕首拍了拍贼头的脸，贼头不敢点头，只答了声是。
“你面前这条胡同里有一座宅子，是《三江日报》主编孟崇古的家。刚刚电车上那个拎鸡的胖子是跟着孟崇古他闺女一起上的车。这两件事未免太巧了，所以我猜，你也是听说了悬赏来抓那个姓孟的丫头的。”
“对。”贼头答道。
“态度不错，算你小子识趣。”青衣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个拎鸡的胖子和掏包的矮子为什么没跟你一起来？他们俩是你临时雇来的？”
贼头没有回答，不过青衣看得出来，这是默认了。
“你是怎么跟这俩手生又贪财的蠢货说的？”青衣嘲讽道，“是不是没告诉他们俩这丫头其实值两百大洋，只让他们去偷她的钱包？然后说从其他人身上摸来的都归他们自己。”
“既然姑娘已经审过了那两个蠢货，又何必再来问我？”贼头反问道。
“老娘一句话也没跟他们说过。”青衣得意地说道。
“那你是怎么……”贼头大为不解。
“因为老娘聪明啊！”青衣迫不及待地答道，“你是打算英雄救美，用还钱包的方式让她放下戒心，随你到偏僻的地方，然后再出手把她给绑了，我没说错吧！”
“姑娘确实聪明，小的佩服。”贼头的态度谦恭起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
“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青衣收敛了笑容，“你接下绑架孟家丫头这个活儿的时候，拉黑皮条的都跟你说了什么？我要你事无巨细全部说出来。”
“掌柜的只给了我一张照片和一个价格，然后说买家很急，要求今晚就抓到人，拖到明天天亮前，酬金减半，天亮之后再得手，分文没有。”
这些话，与拉黑皮条的掌柜对青衣所说的别无二致，可见，买家应该确实是只对拉黑皮条的透露了这么多信息。
这段要求中最关键的一点，显然就是对方要求最迟不能拖到明天天亮后，考虑到孟崇古是《三江日报》的主编，青衣猜测这个要求很可能与报纸的刊印出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