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青衣所知,报社通常是在天亮前完成印刷,然后分发给全城报童的,天亮后分文不给,很可能是因为到时候就已经无法阻止报纸发售了。
而排版印刷和底稿校对则是在午夜完成的,如果天亮前才得手,孟崇古固然能阻止报纸发售,但印报社的工人肯定已经知道内容了,流言还是会传出去,所以酬金才会减半。
基于这些推论,青衣判断,孟崇古手头很可能掌握了某些人很值钱的把柄。
不过,真的就这么简单么?
青衣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件事背后很可能还有更大的秘密,而有秘密,就意味着有油水。
“难道他不是这样跟你说的么?”
见青衣半晌没有再说话,贼头便又开口问了一句。
“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青衣不由分说,一脚踹在贼头膝盖后面的腘窝处,贼头吃痛,跪坐在地上,正要叫出声时,青衣从后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今儿个这趟也算没白忙活,看,有人替你英雄救美了。”
远处通往大道的方向缓缓走来提着瓜果蔬菜的一男一女,看身形,应该就是孟若初,以及那个将她从电车上救走的眼镜男。
青衣连忙拖着贼头躲到了路灯照不到的一棵树后,偷偷观察渐行渐近的两个人,街道上再无旁人,所以她能隐约听到二人的对话。
“话说回来,我刚刚真的是太笨了。”孟若初说道,“明明看到那个矮个子偷了大叔的钱包,可是搜身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还被他们反咬了一口。”
“孟姑娘不必介怀。”眼镜男劝慰道,“害人之心常有,而防人之心不常有。若是能借此机会吃一堑长一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对么?”
眼镜男忽然用右手打了一个响指,趁孟若初的目光被转移开的瞬间,左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钱包拿到她面前。
“袁先生,你帮我把钱包拿回来了?”孟若初接过钱包,脸上写满了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直接叫我袁述就好,不必客气的。”袁述笑着解释道,“就在我踩那个胖子的脚的时候,顺手从他口袋里拿回来的。这点小事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既然如此,刚刚我买菜时,袁先生为什么不把钱包直接还给我呢?”
孟若初打开自己的钱包,取出一块大洋递给他。
“啊,这个……其实……”袁述支支吾吾地摆摆手,没有接下大洋,“你不必着急还我,下次见面的时候……请我吃一根马迭尔冰棍吧。”
“借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孟若初仍坚持将大洋塞到袁述胸前的口袋中,“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就更应该对彼此保持基本的尊重,你说呢,袁先生?”
“好吧……”
袁述见自己的小把戏并未奏效,尴尬地笑笑,接下了大洋。
“这小子不会也是奔着这小丫头来的吧?”躲在树后的贼头小声嘀咕道。
“你是不是唬?”青衣忍不住吐槽道,“他要是真想绑走这丫头,又怎么会陪她回到这里?更何况还拎了这么多碍手碍脚的东西。”
袁孟二人一边聊一边拐进了胡同,在胡同深处,有一栋老旧四合院,那就是孟若初的家。
胡同当中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杂物可供躲藏,如果冒然跟上去,一定会被两人发现。
“咱们俩联手吧。”贼头建议道,“我去敲晕男的,你抓住女的,别让她出声,事后那两百大洋的酬劳咱们俩对半分,怎么样?”
“想法不错,不过……”
青衣嘴上虽然这么说,左手却从衣兜中掏出一块儿包着粉末的手帕,突然从背后捂住了贼头的口鼻,贼头吸入迷药后,很快便浑身使不上力气,晕了过去。
“这两百大洋,老娘一个子也舍不得分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