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中，美丽的女子在翩跹起舞……
光柱外，男人的掌渐渐握紧、更紧，带着恨恨的怒。
他似要捏碎一切，这无边的愤怒……
……
“阿嚏……”
雍芷跟在秦篪身后，又打了一个喷嚏。
“在会所的时候，为什么不进去拿外套？”
秦篪没有转身，只是问她。
他的声音很沉，雍芷从声音中感觉，他似乎有一丝怒意。
嗯？我好像没有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情呀……
雍芷赶紧小跑到秦篪的身旁，侧探着身子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的面庞显着随和，眸光温亮。
还好、还好，看样子没有真生气……
“老板，您说的，让我在那里等您，一步也不要离开……”
雍芷语音幽幽……
蓦地，秦篪只觉雍芷倚靠上他。
他转身，她已晕晕沉沉，一个踉跄，跌进他的怀中。
他搂住将她抱起，快步走进公寓。
将她轻放在沙发，他抬手去试着她额头的温度。
她发烧了。
她在他眼前微颤了一下。
他忽然想起，忙轻褪去她的外套。
果然，他触到她潮湿的衣服。
“雍芷、雍芷……”
他轻唤着她，她已昏睡过去。
他思索片刻，径直走向浴室。
按摩浴缸内放满了热温泉。
他回到沙发前。
“雍芷，你发烧了，是冻到了。”
他温声说着。
无论她是否还有意识听到，他都要说给她听，给她安全感。
“你的衣服都湿了，我现在要脱掉你的衣服，抱你去泡热温泉。”
“这样才能祛掉你身上的寒气。”
他帮她褪着身上的湿衣。
褪到内衣，他并无迟疑。
心无杂念，自是坦然。
他将她抱进浴缸。
他的手掌托着她的头，轻靠在浴缸边沿的枕巾上。
温暖的按摩水柱不断地冲着她的身子。
他用温热的双掌去捂着她的脸颊。
“雍芷、雍芷……”
他间隔地轻唤着她。
暖热的温泉水缓缓蒸腾着若云般的雾气，弥散在他们周围，温热、湿润。
她受凉的脸庞和身子在雾气掩映中显得格外净白。
她娇弱卧于暖池，似玉琢的娇娃。
水珠轻嵌在她的额间，似珍珠、如玉露。
他眉间厉蹙，深凝着她。
他，真的，担心。
暖流间，她的容终微现淡淡的粉晕点点。
他俯身陪坐在暖池旁，温热的掌轻抚着她庞间滑落的水滴，好温柔、好温柔。
他的眸中，有温热、有爱惜、有愠意、有暗誓……
“老板，您要的文件。”
“艾米临时有事绊住了，我正好在，就替她过来。”
秦篪接过文件，温声。
“没别的事了，回去吧。”
“哎，秦总，这秘书刚来就赶人家走呀。这么霸道，怎么也让人家喝点儿东西再回去。”
迎面走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手端酒杯，步迈四方。
“秘书姑娘，钱总和孙总他们的秘书都在那边，你过去，和她们一起。”
“雍芷，这是郑总。”
“郑总好。”
雍芷礼应。
秦篪并未向这位郑总介绍雍芷，他示意雍芷去应付一下。
雍芷心明。
看来这位郑总是今天的主角。
不过，雍芷敏感地察觉到，秦篪和这位郑总，似乎只是“商业合作”的交情，很“官方”。
这是一间会员制的私人会所。
今天，这里只接待他们，格外幽静。
这私人会所的设计颇为雅致。
落地玻璃围起了一个露天中庭，庭中园林造景，松、柏、枫、球灌，错落意境美。
恰逢初雪，深青与金红间，又点缀些许雪白，隔窗赏去，宛若一幅优美的油画。
“哎呀，你们看看，这景致，美啊。”
郑总畅聊。
“美景、美酒，稍欠一点儿，就完美了。”
“郑总好兴致啊！哈哈。”
钱总附和。
“哎，钱总、秦总、孙总，咱们今天来个比赛怎么样？”
“郑总，您这是又有新创意啦？哈哈。”
孙总笑附。
“今天三位的秘书都在，咱们就比一比，这个员工忠诚度……”
“您好，钱总有事找您，请跟我来……”
“您好，孙总有事找您，请跟我来……”
和雍芷待在一起的两个秘书，分别被叫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各自回来。
“您好。”
一位服务生来到雍芷身侧。
“秦总有事找您，请跟我来。”
雍芷随着这服务生来到了露天中庭。
“请您在这里稍等。”
服务生随即离开。
雍芷在中庭等着秦篪。
手机响起。
“喂，老板。”
“雍芷，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你就待在原地，一步也别离开。”
“好的，老板。”
老板的声音……怎么有点儿和平时不一样呢……
室外微雪。
雍芷在中庭等了一会儿，渐感凉意。
出来的时候管服务生要来外套就好了。
老板应该马上就过来了，没事。
室内。
“秦总，这钱总和孙总的秘书可都失败了。咱们今天能不能看到完美的画面，就看你这姑娘了，哈哈。”
秦篪锐目微笑。
没有附和的言语，一贯的松弛与锐意。
他惯用的社交状态，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心。
郑总继续侃侃。
“美景、美酒，配什么样的才算美人呢？”
“看看这雪，就得是清纯的、‘楚楚冻人’的，哈哈……”
好冷啊。
雍芷好想进去取外套呀。
想到秦篪的叮嘱，再坚持一下吧。
雍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环抱着自己，抚了抚自己的臂。
转移一下注意力，活动一下吧，就没那么冷了。
她打开手机曲库，耳机中开始播放一首平时做拉伸运动时常放的舒缓音乐。
抬抬腿，来回小跑几步，小幅度几个蹲起……
一首曲毕。
老板，你什么时候来呀……
古风乐起。
这是一首她最近特别喜欢的曲子。古筝清音袅袅，不管听多少遍，每一次，都令她陶醉。
此刻，身处雅致的园景之中，微雪飘飘，竟和这曲子如此相得益彰。
她赏景、赏曲，一时心动，开始随着曲子轻轻韵动。
曲渐高潮，她也心随曲起，韵动渐渐为舞……
室内。
“哎，这就对了，这就是我想看的。”
郑总来了精神。
“你们看，姑娘冷了，就是这种，楚楚可怜。”
“这个姑娘好，没像那两个，自己就跑进来了。”
“这个乖。哈哈。”
钱总和孙总附和地笑聊着。
“秦总，还是您调教的好呀。哈哈。”
钱总和秦篪笑侃。
秦篪，锐笑，依旧。
而眼底深深的沉……
渐渐，笑声止了。
他们被窗外深深吸引。
青幽作衬，飘雪为缀，楚楚而舞，翩跹旋转……
美，很美。
“哈哈。秦总，你赢了！”
郑总大笑。
“美，完美！美景、美酒、美人。”
笑声犹在。
秦篪的电话却早已经通了。
“雍芷，进来……”
私人医生将药放在桌几上。
“秦总，一会儿让她把这些药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明天我再过来……”
秦篪送私人医生离开。
秦篪回到床边。雍芷靠躺着，还是虚弱，但眸光盈盈。
秦篪端着水杯，喂她吃下药，又喂她喝水。
她没强撑自己来，就乖乖“任他摆布”。
吃完药，他又端着一个碗过来。
她还没看清是什么，汤匙已到嘴边。
一勺入口。
是姜汁大枣红糖煮苹果。
甜甜的、暖暖的。
“老板……这算是奖励吗……”
她幽幽，表情却娇俏。
“奖励我今天的良好表现……”
“雍芷，为什么这么努力？”
他的眼神、声音，都好温柔。
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
“因为……我的老板就是这么努力的呀。”
“所以，我也要以老板为榜样，努力做到最好。”
“做……配得上这么优秀的老板的家政特助。”
“今天，这不是你的工作。”
“对啊，老板。所以你马上就会收到我的加班补助申请单了。”
他笑了。
啊！好了，终于笑了。
她这下踏实了。
这样，等待我的，就只有加班费，没有老板的“关怀”了。
这样一想，她就感到睡意潮涌，双眸惺忪。
“睡吧。”
他温柔。
她秒睡。
他替她轻抚好被子。
却仍坐在床边，没有离开。
他凝着她，眉展，眸光微泛涟漪。
他担心她感到委屈。
他担心她积郁在心。
此刻，他也踏实了。
她，自认娇弱。
她，其实很强大。
她能把工作物化，用物质得偿。
从而“不走心”，也“不伤心”。
她，真的，是优秀的。
他重归深静。
雍芷，我们现在所有的投入，未来，我都会用数倍的收益回报。
他们，等待他们的，会是沉重的代价。
雍芷，你，不是良好。
你，是优秀。
秦篪，他今天从她这里得到了他最想要的，她的信任。
有了这份信任，他后面的计划，就可以按部执行了……
他眸间重回锐厉。
锐厉之下，流动着一种锋利的狠。
但还是沉静的、理性的、机智的。
雍芷不知道的是，他今天，是盛怒。
他的盛怒，是深藏在锐静之下的。
是包裹在筹谋之内的。
是潜融入执行之中的。
雍芷会慢慢了解，这盛怒的能量。
他要的回报，和他要掷出的代价……
秦篪，从来都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