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言,我最近好忙,每天凌晨两点才睡,总是在猝的边沿疯狂试探。
我真想把七星传媒的董事拉出来枪毙十分钟,刚上班的时候说什么没有加班传统,真上手项目后,一样没落下。
“还好,最后一稿已经交上去了,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
词小画在顾知言的卧房,坐在榻榻米上,对一个可动人偶公仔-SANK藏克自言自语。
没有顾知言的日子还真不习惯,词小画会把所有想跟顾知言说的话都对Sank说。SANK总是回避地把自己的脑袋装在圆滚滚的面罩里,一手握枪,一手握手雷的样子像个不懂社会险恶的小少年。
词小画用手指轻轻戳了下SANK的脑门,“成天都在发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好玩?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一条短信浮现在手机屏幕上:
今天天气很好,适合跟你一起看电影,用餐。
如果这条短信是顾知言发来的该多好?
偏偏——
是唐渊。
词小画好不容易才有个机会喘口气,不用在公司假装情绪稳定的成年人,不用忙碌工作,只是窝在家里跟个人偶自言自语,唐渊居然还不放过她。
好吧,今天姐姐陪你玩玩!
词小画给他回复:“半个小时后来我住的地方等我。”
“我马上来,你等我,小画。”唐渊回说。
词小画的短信生硬又冷漠,偏偏身为大董事,唐渊还回得这么热情。
这么反常,要么是因为有猫腻,要么是因为真爱。
词小画这种小员工能有什么坏心思呢,肯定相信这是一份真爱啊!
说好的半个小时后见面,词小画却倒头就睡了。等睡醒后,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唐渊打的。
很快,手机又响了,词小画解释说在化妆,还需要一点时间。
“小画,我可以上来喝杯水吗?”唐渊说。
词小画没有拒绝,“我把定位发给你,你按照地址上来吧。”
“好,等我两分钟。”
刚停好车的唐渊,脸上浮笑,像出征的将军得到了捷报。
收到定位后,唐渊马上下了车,急不可耐地小跑起来。
出租屋内,词小画挂了手机,自言自语:“两分钟就想上楼?能一个小时之内上来就不错了。”
词小画画口红的时候瞥了一眼SANK,“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
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词小画给唐渊打了个电话。
“你怎么还没来?电话也打不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端的唐渊像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累得气喘吁吁,斜靠在墙边,脸色苍白如纸,“我怎么也找不到你住的位置,电话也打不通。”
“那你回车里等我。”词小画语气平静。
两分钟后,词小画来到了楼下,一眼就看到了唐渊那辆车。
唐渊从车上下来,顾不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给词小画开了车门。
“怎么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出事了。”词小画先发制人,眼角闪过一抹狡黠。
唐渊什么也不想说,怕被词小画觉得太笨,只是说:“还好总算见到面了。想看什么电影?”
词小画有些吃惊,“我选?算了吧,还是唐总您选吧,我怕我选的不合您的喜好。我,喜好看恐怖片。”
唐渊愣了一下,说:“忘了告诉你,票已经买好了,口碑不错,喜剧。”
“唐总会把喜剧看成恐怖片吗?”词小画说完,唐渊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奇怪的话,只见词小画淡淡一笑,说道:“其实我也喜欢看喜剧,刚才说的是逗您的。”
唐渊尴尬地笑笑,“我就说嘛,哪有女孩子喜欢看恐怖片的?”
其实唐渊的票是现买的,只是不敢看恐怖片,故意骗词小画的。词小画一点也不介意,因为她是真不爱看恐怖片,最喜欢看喜剧和爱情片。
电影开场,唐渊总用余光偷看词小画。词小画面容冷峻,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堵无法打破的厚墙。
唐渊不喜欢兢兢业业的职场打工人词小画,却对高冷御姐范的她毫无抵抗力。
他……可能是真的爱上词小画了。
他的手不安分起来,总想接近词小画,眼看就要碰到词小画的手了,他的心口猛然刺痛了下。
前半秒,词小画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下。
电影一开始,就有不少人随着情节的推动而发笑。词小画冷静地看着,不动声色,实在好笑的地方才勉强抿了下嘴唇。
一旁的唐渊睡着了。
唐渊的眉头锁得很紧,像是在做噩梦,冷汗一阵接着一阵。词小画假装没有看见,依旧只是看电影。
眼看电影要结束,词小画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敲了下,唐渊猛地睁开眼,如溺水将死的人被人突然从水里拽起来。
“你怎么了?”词小画问他。
唐渊看着词小画,又看了看电影屏幕上播放的喜剧画面,环顾了一眼周围欢笑不止的众人,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喉咙发紧,背后发寒,头皮有种被撕扯的痛苦感。
从电影院出来后,词小画看着惊魂未定,衬衣湿透的唐渊,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没办法去餐厅了。”
“是啊。”唐渊惊魂未定,“下回……下回请你吃饭。”
词小画凝望着唐渊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我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它能让我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唐总刚才做梦了吧?”
唐渊尴尬地笑笑。
“唐总是不是对之前出外景,遇到意外的事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总做噩梦?”
唐渊解释:“刚才是第一回。”
“说起来,我真的很感激唐总,当时那么危险,您还折回去找我。”词小画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可她的脸色却平静而柔和。
“我担心你,怕你出事……”他还没说完,词小画就打断了他的话。
词小画说道:“其实我没跟人说过,那天我是被人推下水的,不是意外。”
唐渊的瞳孔微微一缩,“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想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还牵扯到什么。”词小画道。
“你确定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唐渊浑身释放着危险的信号。
词小画面色平静,嘴唇微动,“推我的人,倒也没想让我死,只是想给自己创造一个当英雄的机会。好可惜啊,那个人没有把握住那么机会。”
追上词小画,让词小画从出租屋搬走,安顿到何路明为她精心准备的“金丝鸟笼”。
如此,词小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唐渊脸色苍白。
词小画说对了,确实有人故意推词小画,为的就是制造机会救她,让她喜欢上自己。
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唐渊。
词小画又问唐渊:“唐总,您现在真是七星传媒的董事吗?为什么我感觉七星传媒股份有古怪?”
唐渊冷笑一声,“小画,做人呢,太聪明的话不是件好事,尤其是女人。如果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会保护好你。”
词小画微微一笑,垫脚,在唐渊耳边轻问:“如果我不呢?”
“那就可能还有无数场意外等着你。”唐渊也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担忧更多,还是威胁更多。
词小画问他:“七星传媒是不是已经到何路明的手里了?”
唐渊眉头一皱,答案显而易见。
“为了我心脏里的那颗星星,你们还真是不惜血本,只可惜,你们要失望了,我心脏里的杂质已经被清除得干干净净。”说话时,词小画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顾知言留给她的那枚戒指。
“词小画!”唐渊恼羞成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要是篓子捅大了,我也保不了你!”
词小画伸手摸向唐渊的脸,唐渊的手轻轻碰触词小画的手,语气温柔下来:“答应我,不要做傻事,何路明那边我会去处理。”
“唐总。”词小画眼眸流转,“你入戏太深了,忘了一开始来成都的目的了吗?”
词小画修长白皙的手指缓缓摸入他的头发,命令:“告诉我,何路明为什么要在我心里种星星?”
唐渊能成为七星传媒这种一线大公司的董事,必然有自己的做事手段,怎么可能随便把秘密要害说出来?可是,他就是破天荒地开口了。
他说:“你心里种的星星,有天外陨星赋予的神秘力量,可操控万物。他们做过试验,在其他人身上不行,只有你可以。”
“何路明背后是不是有人?”词小画问。
一个商人,突然对星星感兴趣,也太蹊跷了。
“有。”唐渊说。
“谁。”
“我也不知道。”
他不会说谎——当他的脑袋在词小画的掌心。
唐渊只觉得世界变得扭曲,眼前的画面渐渐混沌,仿佛听见词小画说:“唐总说得对,做人最好不要太聪明。”
唐渊的脑袋原本嘈杂,突然就像电视机被断电,一切归为黑暗。
当他醒来,居然在家里,头有些痛,脑海一片空白。
他隐隐记得去见过词小画,怎么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一抬眼,看见地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威士忌的空瓶。
“我怎么在家喝酒?难道没去找小画?”他拿过手机,结果发现根本没有给词小画打过电话、发过短信的记录。他的手机设有密码,只有他自己能解开,旁人不可能解开密码,删除记录。
“喝酒真是误事。”唐渊沮丧地说。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何路明打来的。何路明把唐渊责备了一通:“想让我保留你在公司的职位,最好给我把交代给你的每件事都办清楚!如果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我绝不留情!”
挂完电话,唐渊躺在床上,只觉浑身无力。
词小画,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为什么一开始他有种一眼就看穿她的自信,如今却觉得是迷。
词小画回到出租屋,从窗外透进来的余晖落在戒指上,折射出柔和的光彩。
“顾知言,你怎么消失的就怎么回来,我数三下,如果还不回来,我就再也不原谅你了。”词小画的手指拨弄着戒指上的圆润小珠。
“一。”
“二。”
“我要数三了。”
“数了三,我们就归零了。”
“顾知言……”
“三!”
词小画闭着眼,不敢接受顾知言不会再回来的事实。
突然,身体一晃,像是地震,睁开眼时,却见周围物体扭曲,最后呈现出斑斓之色。
她像掉入了深渊巨口,什么都变得混沌模糊起来,唯有尽头的SANK,在她的视线里清晰,仍旧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握着手榴弹,勇敢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