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言把银行卡还给江鹿，承诺钱的事他会想办法。
当顾知言回到车上时，词小画已经坐到副驾了。她面色平静，眼睛里有种决绝。
“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顾知言说。
“不！”词小画像是在较劲儿，她说，“回公司，上班。”
车开到一半，词小画像是在跟顾知言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反正治好的希望也很渺茫，没有必要再折腾了，还不如趁最后三个月的时间把工作做好。”
词小画想明白了，花40万进行一项极有可能失败的手术是没什么意义的，医生说得很清楚了，她的病例特殊。什么是特殊？就是她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把她的胸口切开，也未必能对付那团古怪的阴影。
上个星期词小画就从江鹿那里打听到了，医院召开了好几次会议来研究她的病症。召开那么多次专门会议，只能说明她的情况极为复杂。
如果医生明确地告诉她，做了手术就能活，那她肯定愿意捧上四十万去做这个手术。
词小画没有想到还没迈入三十岁的坎儿就要思考关于死亡的问题。
想到死亡，就很容易想到心愿。上次她面对流星雨的时候许下了两个心愿，一是病早点好起来，一是《星空秘语》成功在省级卫视播放。
现在她只能寄希望于完成第二个心愿了。
词小画刚回到公司，刘云就冷冰冰地走了过来，傲慢又张扬，说：“工作群怎么还不加上？到时候你看不到通知耽误了工作，被罚钱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如果换做以前，词小画可能就忍过去了。她不是信奉什么职场规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仅仅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人身上。不过现在，她连死亡都不怕，还怕她刘云？
词小画迎着她的目光回道：“谁把我踢出群的谁就负责通知，到时候耽误了工作不是我的问题，是负责通知的那个人有问题。”
刘云急红了眼，大声斥责：“我好心好意来找你沟通，你这个人怎么撒泼不讲道理？昨天我已经跟你道过谦了，你还想怎么样？记住，你只是一个敲键盘的，别真把自己当大编剧了！”
词小画道：“我没见过谁道歉是拉着一张臭脸，如果你不想把工作做好我可以配合你。”
说完，词小画走向刘云，字字铿锵：“记住，你是个统筹，做好统筹该做的事。耀武扬威、添油加醋的事情做多了，只会给你自己的工作带来麻烦。”
刘云突然浑身僵冷，怔在原地，眼睛里满是惊恐。词小画有些吃惊，她说的话也没多重，怎么把刘云吓成这样？
突然，词小画感觉办公室的氛围不对，远处的同事纷纷从工位上站了起来，恭敬地望着词小画的身后。
词小画回头看去，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位职业装助理。
组长杨曼丽花容失色，“何……何总……”
词小画心里一咯噔，原来他就是公司老板何总。
“怎么回事？”何路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词小画和刘云。
杨曼丽含糊地赔着笑解释说：“工作上遇到一点事需要讨论和商量，稍稍有点分歧。做节目嘛，难免有灵感和思想碰撞的地方。”
何路明没有听杨曼丽在说什么，而是把目光落在了词小画身侧的顾知言身上。
词小画想起了当初接到的电话，不禁疑惑，这个顾知言到底什么来历，为什么会惊动何总？奇了怪了，何总怎么知道那天他要来面试？
何路明对顾知言道：“听说你是京大的学生，怎么跑到我们公司来做两千块的工作？屈才了啊。”
在跟顾知言说话的时候，何路明两只眼睛不住地打量顾知言，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顾知言回答：“专业对口的工作不多，加上我喜欢文学。”
何路明点头，他本人很年轻，也就三十出头，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赞许地看着顾知言：“很好，跟着你师父好好做。”
词小画发懵地听着，她看不懂何路明的用意，其他人自然也看不懂他为什么总揪着顾知言问来问去。突然，词小画被顾知言轻戳了下。
“何总！”词小画开窍地喊了何路明一声，同时递上一份文件，说道，“这是《星空秘语》的第一集脚本，您过目。”
吸引了何路明的注意力后，她开始谈起外出拍摄的事情，着重讲述了对这部纪录片的结构构思。
滔滔不绝地讲了很久，又说道：“我感觉我们仅仅用拍来的素材做这个片子还远远不够，可以辅佐一些动画场面来帮助观众理解延伸的天文学知识。我们公司之前做的动画场面太花哨，我建议用逼真的画面。”
“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