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噬心蛊
姜白2025-07-28 18:503,300

  说到底桑九还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她不光没找到花冯时,反倒在偌大的公主府,自己将自己转迷糊了。

  “照理说不应该,我是亏了灵力,又不是损了嗅觉,没道理闻不到味道?”

  桑九沉思片刻,脑子里忽然闪现今日在主街看见花冯时的场景,当时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更多却是被他今时不比往日的凄凉,占据了全部注意力。

  现在仔细想来,好像那会儿,桑九根本没闻到什么特别味道。

  花冯时,除了容貌风姿依旧,其余变得和寻常人似乎一般无二。

  一阵杂乱有序的脚步声混着惊呼,有一手忙脚乱圆脸丫鬟,从西北一处小院惊慌失措跑了出来。

  边跑边忐忑,嘴里念叨着,“花公子,花公子他…他…得了失心疯,他…他要杀我!”

  “闭嘴!再随口污蔑公子,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银树从身后追了上来,没几步赶上圆脸丫鬟,一只手捂住丫鬟嘴巴,丫鬟挣脱不开,两只脚在地面拖拉出几道印子。

  银树谨慎望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异常后,拖着圆脸丫鬟从另外一拱形小门离开。

  桑九看着西北那处偏僻小院若有所思,怕是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娇体贵富可敌国的花二公子,有朝一日会沦落到穷困潦倒,连间像样点的住处都没有。

  就这情况,竟还有闲钱为自己接风洗尘,说出来怕是根本没人会相信。

  花冯时自小体弱,弱不禁风,反倒是他身边那个叫做银树的侍卫,手脚功夫了得,看银树刚才那样子,主仆俩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桑九看了看天色,日头已落西梢,时间不早了。

  她在犹豫,顷刻后对自己说,“来都来了,不管谢南睢在或不在,总要过去看看。”

  桑九靠近那间偏僻小院,院落里一片荒凉,地无花草目无景致,入眼只有一寒酸到不能再寒酸的茅舍,院里院外简直两个世界,公主府别的地方,不说一步一景,那也做到了亭台水榭,鸟语花香。

  唯独此处,和整个公主府格格不入。

  门闩锈迹斑斑,偶尔有几只肥头大耳的老鼠掠过,院子里有鸟雀栖息,这里竟成了飞禽走兽的避难所,由此可见,公主府的伙食非同一般。

  屋内隐约有人,桑九听到那人捂着嘴巴,不可抑制咳出声来。

  “咳…咳咳…银树,别和刚才那丫鬟计较,是我发病吓到别人了,别为难她…咳咳咳…”

  桑九隐去气息,上前两步,屋里人无知无觉。

  桑九直观看到,花冯时胸口起伏不断,鬓角凌乱,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虚弱到睁不开眼,桑九细端详了两秒,后装作无事转移视线,冷眼打量了这间茅草屋,刚才瞧见那几只肥头大耳的老鼠,此时钻在床头缝隙,咯吱咯吱磨着牙,耀武扬威极了。

  动物也有灵性,他们似乎知道,这间屋子主人根本拿它们没有办法。

  矮桌上放着一碗白粥,一盘分不清是什么食材的腌菜,偶尔有几只苍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桑九皱着眉头,召唤了两遍谢南睢,还是寻不到他的气息。

  屋内没有异样,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桑九早有防备,闪身一躲,将自己藏匿在门后,趁着银树抬脚进门的间隙,她果断腾身一跃,成功将自己躲了出去。

  不敢走动,怕被银树听见动静。

  门里门外,一扇门的距离。

  桑九听见银树对花冯时回话,态度恭敬,语气傲娇。

  “公子,我将刚才那名侍女点了哑穴,她之后有一段时间没办法说话,公子放心,我只是警告了几句,没伤害到她性命。”

  花冯时捂着胸膛咳嗽,听声音几乎要将肺咳出来。

  银树难掩担忧,他扶起花冯时,细心喂他喝了两口水。

  随即又是紧张又是愤慨,“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公子被困在公主府,在这间破院子里待了足足八年之久,噬心蛊每月一发作,一次接连七天,可今日都到了时候,二公主怎么还没派人过来送药。”

  银树气不过,越说越气愤。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这样活着,未免也太苦了!早知道…早知道当初…”

  银树话未说完,被花冯时打断。

  他神情倦怠,有心无力。

  “不可妄言!你什么时候也学了火娃口无遮拦,竟这般不稳重。”

  银树在花冯时面前无所顾忌,看得出花冯时平时对他有多纵容。

  “明明公子先前提醒过二公主,可她不知受了什么人蛊惑,非要一意孤行带江无畏回来,那个江无畏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虽说活着时候与公子是旧交,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意识,说是个怪物一点都不为过,偏偏二公主还让公子以身试险,连累这月噬心蛊比往月更加难熬。”

  “我刚才去前院打听过了,公主受江无畏袭击,脸颊划了一道伤口,以她那个坏脾气,今日怕是不会再过来,也压根想不起来还有噬心蛊这回事。”

  银树替花冯时掖了掖被角,酷暑难耐的盛夏,花冯时竟夸张到要盖被子。

  “噬心蛊,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般耳熟。”桑九原本那点存疑,逐渐转移了注意力。。

  屋里银树愤愤不平,替花冯时打抱不平。

  “若不是噬心蛊牵制,公子也不用在此熬了八年,都怪那个苗疆巫女,若不是她,风姿意怎会想出这般阴损法子,要是以后让我见到那个脚带铃铛,一身银饰的白头少女,银树一定给公子和火娃抱仇。”

  花冯时嘴角苦涩,接连咳嗽两声,有银树一旁输送灵力,他呼吸比刚才平稳了几分。

  “银树,你忘了火娃怎么死的?万不能轻举妄动,真见到了那少女,也要离得远远的,我现在身边可只有你一人了。”

  银树想不通,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出来。

  “我原先想着,公子帮助天女解围,为什么不请她过来帮忙,以天女能耐,区区噬心蛊而已,不过举手之劳。”

  花冯时摆了摆手,微微苦笑。

  “解蛊还须种蛊人,我们不能挟恩图报,更何况,那点小忙不值一提。桑九姑娘既然来了上京,肯定有她自己的事,我们不能打扰人家。”

  银树不依,“公子—”

  花冯时摇头,语气加重了几分,“不可多说!”

  噬心蛊,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寄养在人心脏上的蛊虫,每到一定时间,会侵蚀人体心脏,使人感到异常剧烈疼痛,日积月累,慢慢将各个身体器官腐蚀殆尽,最终会变成一具没有内脏的表面躯壳,看花冯时这般模样,想来已到性命攸关之际。

  即便有风姿意牵制蛊虫,怕是维持不了再多时日。

  院落木门被人一脚哐当踹开,一带刀侍卫耀武扬威走了进来。

  嘴里大声嚷嚷着,

  “哟,这不是我们意气风发的花二公子嘛?怎么半天时间不见,变成这幅鬼样子,真是可惜了这幅花容月貌,您也别见怪,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银树站至花冯时身前,昂首扩胸质问。

  “奉谁的命?行谁的事?难道你不知道,这里除了二公主本人,旁人都不能随意进来。”

  带刀侍卫无所顾忌,不屑一顾道,

  “狗仗人势的东西,我和你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

  “你…”银树气得胸膛发抖,寄人篱下,就是有诸多无奈。

  “我什么我,你知道我今天奉谁的命过来,真要进你们这间破院子,用不着二公主同意。”

  花冯时扶着床头,艰难坐起身,寝衣露出一大片锁骨,桑九站着这块位置刚刚好,足以一览无余,看清他心口处一片青黑,有蛊虫在心脏微微蠕动,令人毛骨悚然。

  果不其然,带刀侍卫受到惊吓,慌忙退后两步。

  表情惊恐道,

  “花冯时,你胸口爬着的,那是什么鬼东西?看起来恶心死了。”

  银树替公子叫屈,故意挑衅两句。

  “刚才不是挺威风,怎么一只虫子怕成这样,既然有胆子进来,不妨再近点,你站那么远怎么看得清楚。”

  花冯时抬眼看向门前,视线微微眺望远方。

  “公主府是不是来了人?你奉命进来找什么东西?”

  带刀侍卫艰难咽了咽口水,腿软哆嗦道。

  “小的…小的奉君主口谕,不放过公主府任何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找一个身着一身素白的清冷女子,还望公子莫怪,小的刚才多有唐突。”

  风于钺来了!

  他还知道自己在这儿,桑九垂下眼睑,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屋里花冯时穿好衣服,对那带刀侍卫轻声。

  “既如此,你们便找吧,我这处院子总归就这么大,若是藏人相信景侍卫慧眼如炬,一眼便会看出异常。”

  仓惶之下,桑九烧了张隐身符,符篆刚刚燃烧殆尽,门外接连又进来几人。

  他们没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就连藏匿在床头的几只大白耗子,都被人连窝端了。

  “此处没有,你们去别处再寻。”一面生侍卫,看佩刀服饰不像是公主府人。

  带头侍卫吩咐完以后,他回身向花冯时作缉行礼,态度尊敬道,

  “君主特别交待,此女身怀异术,令我等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地方,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莫怪。”

  桑九这才看到,在他身后,有一只吐着舌头的黑背大犬,它四周嗅了嗅,没发现异常,临走时又冲桑九所站方位扫视一眼,狗眼中带着疑问,又似乎不解。

  所幸,没人察觉异常,普天之下,只有谢南睢那只名叫灭霸的恶犬,能识破桑九的龟息之术。

  好在,没人能继承那只恶犬天赋异禀的嗅觉,桑九侥幸逃过一劫。

  还未来得及松懈,一刻钟的隐身时间已到,下一秒,她彻底暴露在花家主仆面前,银树指着他结巴到说不出话。

  “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继续阅读:第16章: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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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祖宗所战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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