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土匪过境
姜白2025-07-28 18:085,307

  “公子,你快看看少爷,他都快把咱们院子搬空了!”

  ——

  从大清早一睁眼,谢南睢回来的第二天开始,天麻麻亮。谢怀衣长年雅静端庄的兰庭院就跟遭了土匪洗劫似的,谢南睢带着他那俩胖瘦小厮,一趟一趟往这边跑。

  若是缺个什么东西拿也就是,可他那破院子一贫如洗,什么都东西都缺。

  大到家具摆件,小到茶杯器皿,真可谓要什么没什么。

  这家伙上辈子指不定穷死的,进了这地方犹如蝗虫过境,看什么都想拿。眼看越来越过分,爪子都快伸到谢怀衣最喜欢的书房,江白玉赶紧展开双臂拦住这位祖宗。

  “谢南睢,适可而止吧!”

  谢南睢顾不上拦路虎,伸出脖子往里闯。

  这会儿兄长正在侍奉老头儿喝药,一时半会儿还顾不上自己。

  要问老将军为什么身子骨铮铮,怎么会突然生病,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谢南睢这浑小子功不可没,就没见过有比谢南睢还嚣张的儿。

  本来谢南睢准备和谢怀衣一同侍奉左右,毕竟这是为人子的首要职责,谁知老头儿根本不待见他。

  见他来了,就连刚喝进胃里药都能给气吐出来,可见他有多不招人喜欢。

  谢南睢站没站相,坐没坐姿歪着头吐了一地的葡萄皮。“过分了哦,老头儿不是我说你,气大伤身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你说你这么大把年纪,和谁过不去都不能和自己过不去,气坏了身体怎么办?最后还不是要我来伺候你。”

  谢峥嵘艰难睁开眼,夺过谢怀衣手中的药碗,一声有力的投掷丢过去,瓷碗应声碎裂一地。没砸中谢南睢,还给他自己气得够呛。

  谢峥嵘怒目圆睁,“你给老子滚!没你这兔崽子,老子最少还能再活二十年。”

  谢南睢撇撇嘴,煞有其事说道,“不行。我要是现在走了,岂不是落人口实让人说我不孝顺,到时候又是一堆说辞指责我。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咱爷俩再不济也能大眼瞪小眼,反正也不是头一次,要难受大家一起难受。”

  又是一记物件丢过来,谢南睢身手灵活,眼疾手快侧过身去,险险躲开。

  谢南睢头顶的红发带和他的人一样肆意,神采飞扬百无禁忌道,“嘿嘿嘿…砸不到!老头儿你这次不准啊,我都站着没动,给你当活靶子使。啧,看来老头儿你还真是老了。”

  “你—给—老—子—滚!”

  眼看老爷子真快被他气出个好歹,谢怀衣赶紧递给谢南睢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这是兄弟俩长此以往打配合的暗号,谢南睢看到收回嘻嘻哈哈不正经的神态。

  眼睑下垂,努努嘴道,“好吧好吧,我错了还不成。老头儿你别太生气,你看你气得白头发滋滋滋往出冒,说话都中气不足。你这样我多愧疚,咱俩父子一场,我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老爷子刚缓匀一口气,差点又被这浑不吝的家伙给气回去,发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不服输道,“你个臭小子,抓紧时间给老子滚!老子就是瘫了瘸了,也用不着你来伺候我。咳咳咳……不把那人趁早给我送走,你有多远给我死多远去,别站这儿碍老子眼。”

  谢南睢咬住下嘴唇,对谢怀衣摊了摊手,用眼神无声示意。你看吧,我就说老头儿根本沟通不了。

  见状,谢谢怀衣无奈对谢南睢说,“既然父亲不想见你,你赶紧回吧。”

  话音一落,谢南睢窜出去半截身子,脚步一顿,又退回来不好意思眼巴巴问。

  “哥,我能去你院子借点东西成不?总觉得我那院子空空荡荡很不得劲儿。”

  谢怀衣什么都没顾上说,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距离谢南睢上一次恶作剧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想到有生之年,谢南睢竟还能四肢健全来到这间院子,院子门前清晰写着几个大字,谢怀衣亲笔所题。

  谢南睢与狗,不得入内。

  因为这幅字,谢南睢不知受过江白玉那家伙多少回闭门羹。如今终于耀武扬威,他抬起下巴格外神气道。

  “叶茂,去!给爷把这幅碍眼的字揭了,从今以后爷也是来去自如的人了,挂在这里成什么样。没得让人看见笑话,置爷一世英名于何地!”

  没人敢动,叶茂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心有顾忌一身为难,好好一张脸都快皱成蔫包子了。

  谢南睢回过头,踹了胖家伙一脚,扬起眉道,“…咦?我现在还没落魄呢说话就这么不好使了?…我说你们愣着干嘛,动手啊!这种小事难道还要本少爷亲自来。”

  枝繁见叶茂那家伙不动,他上前手脚利落三两下扒下字帖,转头学叶茂那家伙平日里那副谄媚样,弯身让道说。

  “主子请!”

  虽然得到胖叶茂一个白眼,不过受到谢南睢另眼相看,值了。

  谢南睢挑起眉,啧啧两声。

  “不错,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家伙变聪明了,孺子可教。”

  枝繁虚心接受,态度很是让谢南睢舒服。

  “都是爷的功劳,枝繁不敢居功。”

  “好吧,跟着爷有肉吃,以后饿不着你。可别像后面这个家伙,爷还没落魄就敢另谋高就。”

  “爷明鉴啊!小的对你一片赤胆忠心,那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在叶茂一阵肝肠寸断的力证清白中,谢南睢没了耐心,忽而好脾气道。

  “说得再多不如做得好,现在就是你们证明自己自己忠心耿耿的时候,喏!进去院子里什么东西能拿我们拿什么?出了事有爷担着。”

  枝繁叶茂两人不由自主抬头,再看了一眼这是什么地方,心有余悸纷纷开口劝。

  “爷,你要不再三思三思,讨姑娘欢心不一定非得用这么粗鲁的法子。…别到时候您凉了,还得拉我们兄弟俩下水…”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谁让他们人微言轻,根本劝说不动惹事生非的谢二爷。

  接下来就是最开始那幕,谢南睢打头,枝繁叶茂兄弟俩从开始的战战兢兢,到后来根本没了顾及,到最后院子里的幽兰花都敢胆大包天动了小心思。

  叶茂平日里就数他最机灵,转过心里那个弯,他现在就是自家爷肚子里的一条蛔虫,不用谢南睢特意交待,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

  搬一件说一件,念念有词道,“姑娘家哪个不喜欢这些个花花草草,反正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少个四五六七盆,应该也不打紧。”

  遇上精美绝伦的屏风摆件,又想了想长风口那间空空荡荡的破房子,他心思一转,对枝繁那个大家伙招招手。

  “快来,我们把这个东西给爷搬回去。”

  见枝繁没动,他又善解人意道。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服马靠鞍,我们那间院子之所以破,还不是缺了这些东西点缀。附庸风雅肯定不能少,万一桑九姑娘转着转着转到这块地方,喜欢上了公子的院落可如何是好?你别不信,讨姑娘欢心,我最在行,可千万不能没弄到点子上。”

  一想到桑九和兄长站在一起的场面,谢南睢控制不住打了个颤,随即立马点头道。

  “搬!给爷搬空了这里,我是我哥唯一的弟弟,有什么东西他对我舍不得。”

  这话说得倒也是,枝繁叶茂越搬越起劲儿。

  等到江白玉赶来已经晚了,他盯着空空荡荡的院落一阵头疼。

  控制不住翻涌上来了的坏脾气咆哮道,“谢南睢,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谢南睢没给一个正眼,叮嘱兄弟俩回去动作小心点,千万别吵醒昏迷不醒的桑九。

  说完他转过身,煞有其事看了看,满意点了点头。

  这才顾得上搭理这位拦路虎,谢南睢好兄弟似的拍下江白玉僵硬的肩膀,好脾气提醒他,“逾越了哦,请叫爷一声二公子。”

  “呸!谢南睢你还真好意思,就是把公子的院落腾出来给你住,你也装不了风雅高尚。搞这些不过多此一举,趁早把这些东西搬回来。”

  谢南睢没理江白玉原地咆哮,他看了眼一直被他忽略的书房,忽然起了点心思,抬脚就往那边走。

  “谢南睢!我警告你哦,你最好适可而止,这地方你想都别想,根本不是你能进去的地儿。”

  眼看江白玉原地抓狂,大有一种你只要敢过去我就敢和你拼命的架势,他也就没动。

  对峙片刻,谢南睢表情一松,让了一步说。

  “我保证进去不干什么,挑一副笔墨纸砚立马就走,绝不乱动里面的东西。谁动谁是小狗,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进去。”

  江白玉咬牙恨恨道,“门都没有,你个小混蛋,我听你在这儿瞎忽悠。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根本不可能放你进去糟蹋里面的东西。”

  谢南睢作势不悦,“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我给我哥打过招呼,他同意了我才敢来。要是他不同意,我怎么敢出现在这里。”

  江白玉不为所动,谢南睢眼睛闪了闪,忽然夹着嗓子拿着腔,扭捏道,“江哥哥~你说是不是?”

  又来这招,故态复萌,这家伙真是懂怎么恶心人,引得江白玉心里一阵不适。

  江白玉原本不为所动,结果这家伙来这么一招出其不意,就是为了降低自己防范心。

  等到他跟进去,谢南睢跟误闯蟠桃园的猴子似的,见这儿想摸摸,见那儿想看看。

  谢怀衣有着上京最大的笔墨纸砚珍藏库,不少市面上稀有的文人墨客追逐的东西,他这里都有。

  珍稀典藏,名胜古画,放眼望去,应用尽有。

  不过谢二公子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来是另有企图。

  眼看谢南睢这家伙不知轻重拿起了一方砚台,江白玉失声高喝道,“谢南睢!你给我赶紧放下手里那件东西,那不是你能碰的主儿。”

  谢南睢撇了一嘴嫌弃道,“难道又是那个人送的?”

  江白玉神色别扭,“知道你还问,要是被公子知道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未曾想,谢南睢就是故意,他眼尖挑了几样带着云家字样的往怀里一揣,无所顾忌道。

  “你说那人也是闲得慌,隔一段时间就派那只长脖子尖嘴的大白鹤不厌其烦往过送。这么多东西,兄长哪儿用得完。再说,谁用不是用,既然送给哥哥,那自然就是哥哥的东西,哥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没什么动不了。…再说,这里还有这么多,你不说我不说,没准儿连我哥也发现不了。”

  江白玉一阵头疼,原地抓狂道,“放屁!公子又不是得了失心病,怎么连自己有什么东西会不知?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有标记着何年何月是何日,你别这么不要脸。”

  谢南睢将那方砚台扒拉出来背过面,果然在底部看到那家伙咬文嚼字篆刻几行字。

  “元丰七年六月丁丑,时过大暑,望君安。”

  江白玉借机开口苦口婆心又接着劝,“这些东西公子再珍重不过,平日里打扫擦拭都是他自己来,更不喜旁人触碰。君子不夺人所爱,我的爷,我的祖宗,你快赶紧给人放回去。”

  若是别人谢南睢也不是这么不要脸,可他今日进来,本来就是要找这家伙存在过的痕迹。

  谢南睢不顾江白玉一脸崩溃,试探着问,“我听说那家伙再过两日就来了,是不是真的?”

  江白玉眯起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南睢一手兜着衣摆,一手在书架上挑挑拣拣。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就说是不是?”

  江白玉又是一阵头疼,苦口婆心劝,“即使来了和你关系也不大。你们看不过眼,公子这次不会安排他住进府中,你大可放心,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低头不见抬头见两虎相争名场面。”

  岂料,听到这话的谢南睢态度良好。

  很是正经说,“让他来啊!不管怎么说好歹今年我也算成年,再不是以前那个争风吃醋的小破孩,不会这么没分寸?你们不用避着我。”

  江白玉对此一脸怀疑,“你每年都这么说,结果每年人家来了,你哪回安分过?公子今年特意交待,令无霜他们提前找好院子。少爷放心,你不用特意试探,今年人家不会碍你的眼。”

  谢南睢霸道惯了,自然怎么直接怎么来。

  掷地有声拒绝道,“不行!到时候我岂不是日日见不到兄长,要是老头儿打我怎么办?没道理他来了,我哥就得全心全意去陪别人。”

  江白玉上前两步,借着谢南睢这会儿转移注意力。他一手神不知鬼不觉从他东西往外掏,嘴里还在不走心安抚小霸王坏情绪。

  “少爷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了,你现在已经成年,别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引人笑话。更何况如今你都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公子怎么不能去陪陪自己喜欢的朋友?”

  谢南睢一手又往怀里接着扒拉,嘴里不依不饶道,“那怎么能一样,那家伙来了每年不得住个十天半拉月。你瞧他都把兄长带坏了,自己一把年纪不找媳妇儿,也不让我哥找。长幼有序,我哥不找,我啥时候来。”

  “难不成?少爷……”

  眼看江白玉看他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谢南睢一手扯开这家伙。

  感觉枝繁叶茂他们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他也不和江白玉这家伙在这儿继续耗。

  “好了,爷和你个断袖唠叨这么多有什么用,你怕是这辈子都没戏。”

  江白玉没了好脸从来都是这样,这家伙自从抓住他这个痛点,有事没事都喜欢嘴欠两句,“谢南睢,你说话就说话,干什么人身攻击?!”

  谢南睢腾不出手,用肩膀撞开讨厌鬼,趁江白玉没反应过来,脚下生风撒腿就跑。

  果然,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嗓子尖利。“谢南睢你给我回来,把这里的东西给我放下!那不是你能拿的。”

  原来在江白玉没注意到的时候书架上一股脑少了一排东西,就连公子最喜欢的那件红珊瑚玉石手串,也被这家伙一扫而空。

  “谢南睢!你穷疯了是吧,什么该拿的的不该拿的都看不出来吗?”

  听到这话,谢南睢回过头学小时候那样淘气,对着气急败坏的江白玉吐出舌头做鬼脸,“略略略略……”

  这串百年难遇的珍品红珊瑚串成的如意手串可遇不可求,谢南睢这家伙眼睛尖,一眼暼到这串珠子挪不开眼。

  他炫耀似的问识海里的小东西,“你说我拿这玩意送姑娘,她会不会很开心?”

  通灵兽虽然地下禁锢数百年,不过这种级别的红玉还是很少见。

  它好意提醒谢南睢,“主人知道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谢南睢摸了摸温润的玉石珠子,“还能有什么用?我哥又没心上人,这东西一看就是定情信物。他既然用不上我用用又何妨?”

  通灵兽不知该怎么给傻得没边儿的谢南睢说,别人的东西哪怕再亲近的人也不能随意拿。

  谢南睢前脚刚踏进院子,一脸看到已经恢复意识的桑九,还没来得及欣喜道,就听见案几前的姑娘问。

  “你拿别人的定情信物干什么?”

  谢南睢不解其意,一脸茫然举起手摇了摇。

  “你说这个?”

  桑九面色如常,沉声道,

  “我劝你最好给人还回去,不然一会儿你怕是要挨顿打。”

  谢南睢不明所以,一脸纳闷,“为什么?”

  桑九冲他身后点点头,一阵凉飕飕的风窜进来,谢南睢回头就看见自家兄长盯着他皮笑肉不笑,不带一丝温度凉凉说,

  “珠子好看吗?”

  谢南睢点点头,谢怀衣笑得如沐春风,可他的笑谢南睢怎么看都感觉里面有一股很浓的杀气。

  他怂兮兮递过去,求饶道,

  “哥,我错了!”

  “哦,你错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看出来你这会儿很生气。”

  谢怀衣确实很生气,生气到捏碎谢南睢这个小混蛋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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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二祖宗所战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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