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玄幻了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
木绿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人皮面具。”
木桃整个人呆住了,她僵硬地扭头看了眼正温柔朝着她笑的岑东溱,突然惊恐地后退一步,看着岑东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画皮美人。
岑东溱被她这反应逗笑,轻咳一声,“我吓到你了?”
木绿下意识点点头,又猛地摇头。
岑东溱“噗嗤”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木绿。
看来木绿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不过这皇宫之中谁人真正的主人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呢?
木绿见岑东溱看过来,微微低了低头,伸手拉了一下木桃,“奴婢们伺候岑姑娘洗漱。”
说完,就去外面端了铜盆进来。
“太子呢?”岑东溱掩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低声问道。
木桃这时候可算是回过神来了,想了一下才道:“太子一大早就去御书房了。”
一大早就去御书房了……
看来果然如她所想,殷桉清醒之后,那个顶替的灵魂又出现了。
他到底想做什么?
见岑东溱一脸严肃,木桃还以为她是生气殷桉没等她醒来就离开了,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临走之前还叮嘱奴婢们不要吵醒您呢。”
岑东溱看她一眼,似笑非笑。
木桃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一跳,忙低下了头,有些心虚。
太子殿下是没有这样说过,她这不是想安慰安慰岑姑娘吗?
为什么岑姑娘的眼神这么可怕呜呜呜……
木桃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眼前这个女人只是戴上了岑姑娘的人皮面具,联合木绿这样跟她解释,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取代岑姑娘?
木桃这样一想,整个人又开始心惊肉跳起来。
不会吧?要是真的这样,她要怎么办?
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木桃正想着,后脑勺轻轻被人敲了敲,她惊恐地转头,见木绿一脸无奈地望着她,“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呢?”
木桃没说话,眉毛纠结地皱在了一团。
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你最好不要再想了。”木绿无奈地瞪她一眼,从首饰盒子里挑了一只鹅黄宝石的簪子给岑东溱戴上。
岑东溱今日正好穿了一件鹅黄色暗绣的束腰长裙,戴上鹅黄宝石的簪子,整个人明艳不少。
用过早膳,岑东溱让木桃拿了牌子去太医院请来安侪,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安侪起初一惊,随即皱着眉想了半晌,才道:“如果岑姑娘的猜测是真的话,那背后这人……”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哪有人能进入其他人的身躯的?
除非这人不是人……
岑东溱自己是死过一次当过孤魂野鬼的人,对于这种事情的接受能力自然强些,她也知道像安侪这种普通人第一次听说只会觉得是无稽之谈。
她抿了抿唇,“你听说过死而复生逆转时空一说吗?”
安侪惊讶地瞪大了眼,“逆转时空?”
岑东溱点头,“一个本来死了的人,逆转时空,回到她没死之前。”
“你……”
岑东溱低垂着头,抿了一口清茶,“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你可以再观察一段时间,一个人的躯体不变,但灵魂变了,绝不会没有端倪的。”
安侪闻言半晌没出声。
岑东溱也知道他不会就这样被她一两句话说服,“这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知你,但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露出任何端倪……”
她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不要露出什么端倪?”
岑东溱的身子猛地僵住,震惊地望向门口,对上了一双含着怒气的眸子。
安侪也是一惊,猛地从椅子上起身,下意识地看了岑东溱一眼,才朝殷桉行礼,“主子。”
殷桉大步跨进来,看也没看安侪一眼,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岑东溱,眼底是无尽的愤怒和冰冷。
绕是知道现在的殷桉并不是真正的殷桉,岑东溱对上这双眼睛还是觉得心口一痛。
“你们俩在做什么?”
殷桉大步走到岑东溱面前,狠狠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暴戾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面庞。
下巴上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岑东溱强忍痛意,掩去眼底的厌恶,低声道:“殷桉,你弄痛我了。”
“我弄痛你了?”殷桉冷哼一声,冷冷地撇头看了安侪一眼,扬了扬下巴,“你倒是跟我说说你们俩孤男寡女在做什么?”
安侪张了张嘴,解释道:“主子,您误会了……”
“误会?”殷桉狠狠地甩开岑东溱的下巴,岑东溱早有准备,在他甩手的那一刻,逆着力道转了头,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冲撞在她下巴上,痛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过好在下巴并没有脱臼。
岑东溱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下巴不那么痛。
“不知廉耻的女人!”殷桉冷冷地吐出一句话,觑了安侪一眼,大步往外走去。
“主子!”安侪下意识地跟上去,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岑东溱一眼,心下对岑东溱的话又信了几分。
依主子对岑姑娘的感情,绝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岑姑娘。
他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
等安侪的身影消失在岑东溱视线中,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指竟有些抖。
不是吓的,而是气的。
她隐隐猜到了“殷桉”的目的。
他定是察觉到她昨晚对他做了什么,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她赶出去!
岑东溱猜得没错,殷桉阴沉着一张脸离开长乐殿之后,几乎整个皇宫都知道太子从民间带回来的姑娘在东宫跟一个御医搞上,还被太子撞见了。
这事传得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不出半天,传得皇宫人尽皆知,就连皇上也知道了。
宋敛敞专门遣人来东宫问了情况,回去之后就将安侪找个理由发落了。但安侪是殷桉带进宫来的,他自是不好将人怎么样,况且岑东溱跟殷桉并没有正式的名分,是以他只让人将安侪赶出了宫。
安侪被赶出宫之后,才意识到岑东溱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如果宫里那人真的是主子,就算误会了,他也不会任由皇上处置他。
而且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是真的主子,根本就不会误会。
之前主子离开皇宫的时候,因为担心岑姑娘的身体,亲自将他叫来皇宫照顾岑姑娘,今天他不过就是跟岑姑娘说了几句话,以主子的气量,绝不至于如此。
所以宫里那个用着主子躯体的人到底是谁?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离奇的事情吗?
安侪被赶出皇宫之后,只好回了基地。
他一回到基地,便将此事跟安封说了,主子身边也就他们三人是最得信任的了,如今安临在宫里,他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将此事告诉安封了。
安封听后,并不惊讶,脸上露出个怪异的笑容。
安侪觉得奇怪,再加上相信了殷桉躯体被其他灵魂占用一事,总觉得眼前的安封也不是真的安封了,不由得心生警惕,笑了笑道:“我跟你开玩笑呢。”
安封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安侪越发觉得奇怪,等安封走后,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宋敛敞将安侪打发走了之后,白福就领命来了长乐殿。
“岑姑娘,陛下要见您,还请跟咱家走一趟吧。”白福甩了甩拂尘,态度没有以前那般热切恭敬了。
岑东溱对他的态度的改变并不觉得奇怪,皇宫里就是这样,冷暖人情,能让一个人在极短时间内看清。
她也没说话,安静地跟在白福身后去了养心殿。
一进养心殿,岑东溱就察觉到养心殿里的药味越发浓重了,人一进去,药味就往鼻子里扑来,霸道得很。
宋敛敞披着一件白狐大氅倚坐在软塌上,软塌旁生起了火炉。
如今也不过才是秋季,正是穿两三件衣裳的时候,宋敛敞却早早地披上了大氅。
岑东溱将这一切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上前行了礼,安静地站在一旁。
宋敛敞本来闭着眼,听见动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犀利地望向岑东溱。
他一双犀利的眼神如今也带上了许多浑浊,整个人透出几分老态龙钟之感来。
岑东溱没出声,等着他开口。
宋敛敞好像也不急着开口,养心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宋敛敞才从软塌上坐直身子,白福见状连忙过去扶着他。
宋敛敞挥挥手,示意白福出去。
白福离开之后,他才嘶哑着嗓子开口,“你可知朕叫你来是为何事?”
岑东溱垂下头,“不知。”
她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占着殷桉躯体的人算计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要将她赶离殷桉身边。
宋敛敞眼神又犀利了几分,“虽说你跟太子并未成婚,但是也是东宫里的人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的语气严厉,听在岑东溱耳中有几分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