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不该做?
这就已经直接给她定罪了吗?
占据殷桉躯体的那人可真是好样的!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民女知道得很清楚。”
宋敛敞闻言缓缓地眯起双眼,探究地打量着岑东溱,岑东溱被这眼神看得不适,强压下心里的不适,直直地与宋敛敞对视。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谁也别想扣在我身上。”她倒是要瞧瞧那个占着殷桉躯体的人要怎么对付她。
他不是想要她离宫吗?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意!
“反倒是有些人,不知道会不会心虚呢。”
“你什么意思?”宋敛敞眉头一皱,听出她话中有话。
岑东溱不傻,殷桉躯体里是另外一个灵魂这事连安侪都无法接受,宋敛敞就更不可能接受了,她现在将这件事到处,无疑是在为自己招致危险。
这样的事情,没有证据,她只会被人当成疯子。
可是这种事情,想拿到证据又谈何容易?
“民女没什么意思,只是想提醒皇上,一个人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想法的。”
宋敛敞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岑东溱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陛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了,那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之后,她也没等宋敛敞说话,径直出了养心殿。
等从养心殿里出来之后,她不禁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她还真的有点害怕宋敛敞会直接将她赶出皇宫。
若是那样的话,强占殷桉躯体的人就得逞了。
可如今彭定科的下落还未找到,清河自然也是找不到的,殷桉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围,她想在短时间内掌握证据,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岑东溱闭了闭眼,正要从台阶上下去,迎面就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
她身子一僵,垂落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紧紧握成了拳。
对着这张无比熟悉的脸,她实在无法做到心思没有起伏。
“殷桉”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一片冰冷。
他们两人此时站在养心殿外,外面站了一大群宫人,见到这种状况,宫人们纷纷不动声色地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岑东溱呼吸一滞,扬起脸挤出一个笑容,“皇上召见我。”
“殷桉”冷嗤一声,一字一句道:“你居然还有脸待在这里。”
岑东溱的笑容僵了僵,她狠狠地掐了下手心,才克制住心绪垂眸开口道:“你有事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欲绕过“殷桉”下阶梯。
经过“殷桉”身旁的时候,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狠狠一把捏住,力道大得活像是想捏碎她的骨头。
“回哪去?”
“殷桉”冷冰冰地看着她。
岑东溱深吸一口气,用力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扬唇一笑,“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多么剑拔弩张,宫人们纷纷竖起耳朵,头却狠狠地低着,生怕自己一抬头就触怒到这两人。
“殷桉”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眉头突然狠狠地蹙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瞬间的清明,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岑东溱趁机抽回自己的手,大步往东宫方向走去。
直到走出“殷桉”的视线,她才松了一口气,后背一层冷汗。
不行,她必须得快点找到证据了!
再拖下去,这个“殷桉”一定会想办法把她赶出宫的。
岑东溱回了长乐殿没多久,就听见木绿来报:“岑姑娘,东宫来了一位客人,说想请您出去相见。”
“客人?”岑东溱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东宫的客人,还指名了要见她,会是谁呢?
木绿点头,“是太子殿下的客人。”
岑东溱身子一僵,面上的表情也僵硬了起来。
是殷桉的客人,还是那个冒牌货的客人?
“你知道这位客人是什么身份吗?”
木绿摇头,“奴婢不知。”
岑东溱深吸一口气,起身往外走去,“我知道了。”
不管是殷桉的客人,还是那个冒牌货的客人,她都有必要去见一见。
东宫的会客厅就在长乐殿不远处的一个偏殿里。
那位客人是背对着门口坐的,岑东溱进去的时候,第一眼望见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她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皱眉盯着那个背影。
客人似有所觉,微笑着转过身来,朝她打招呼,“好久不见。”
岑东溱先是一惊,随即狂喜。
她实在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殷桉的义父!
“钟先生。”岑东溱恭敬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钟柳浩微笑着放下手里的茶杯,“不必如此多礼,坐吧。”
岑东溱在他对面坐下,迫切地想要将殷桉的事情告诉他,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钟柳浩看透一切的眼神在她身上温和地扫过,“你可有事情想要与我说?”
岑东溱抿抿唇,点头。
“钟先生可见过殷桉了?”
“尚未。”钟柳浩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但他此时微微垂头,岑东溱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
“殷桉先前传信于我,说正在准备你们的婚事,问我有没有时间来参加你们的婚礼,我忙完手头的事情就过来了。殷桉知道我过来,派了人接我进了东宫,我才知道他竟已经当上了延国的太子。”钟柳浩似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这个做义父的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
岑东溱心里一急,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道:“钟先生,如今宫里的殷桉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殷桉。”
钟柳浩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意外,随即一脸震惊地站了起来,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岑东溱也跟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外,低声道:“这事实在太过离谱,钟先生请听我细细道来。”
她从她的身体莫名出了问题,到殷桉回来之后的异常一一告诉了钟柳浩,言罢之后一脸焦急,“钟先生博学,可知道这世上有什么法子能让一个人的灵魂进入另一人的躯体?”
钟柳浩皱眉,一脸严肃地沉吟半晌,才道:“这个我实在闻所未闻,但我听说西夜国有一种蛊术,能将下蛊之人的意识转接到中蛊之人身上,即下蛊之人能够通过蛊虫操控中蛊之人的躯体。”
“西夜国……”岑东溱喃喃出声,脑子里不禁出现了一张精美绝伦难辨雌雄的脸蛋。
如果殷桉是中了这种蛊术,那也说得通了。
给他下蛊的人通过蛊虫操控他的躯体,做出他不欲做的事情,可不就跟换了个灵魂一样么?
岑东溱有些急促地追问道:“那钟先生可知道这种蛊术该如何解?”
钟柳浩摇头,“这种蛊术是否存在也是个未知数,我也只是曾偶然在一本残缺的孤本里看到过。”
岑东溱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去。
钟柳浩见状,安抚她道:“我今日就去见见他,若是真像你说的这般,我一定会想办法为殷桉破解了这蛊术,你不要担心。”
岑东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那就多谢钟先生了。”
钟柳浩摇头,“你这就见怪了,殷桉也算是我的儿子,他的事情我理应出力的。”
他话音落了,话锋突然一转,“倒是你先前昏迷一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岑东溱不欲多说,只道:“也是与蛊虫有关。”
钟柳浩眉头一皱,声音里带了些愤怒,“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尽针对你们小两口!”
岑东溱垂眸,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躲在背后这样设计他们。
“我年轻的时候曾在西夜国待过一段时间,对蛊术也有些了解,我先替你看看吧。”钟柳浩说着,没等岑东溱开口,伸手就搭上了岑东溱的手腕。
岑东溱本想推辞,但钟柳浩速度快,她也不好再推辞。
但不知道为什么,钟柳浩的手指一搭在她手腕上,她就觉得心脏处猛地抽了一下,痛得她吸了一口气。
钟柳浩抬头看她一眼,眼含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岑东溱咬唇,“心脏有点痛。”
钟柳浩闻言神色又严肃了几分,手指搭得更重一些了,好一会儿,他才抽回手,神情肃穆,眼底闪过一丝愤怒。
“你体内竟有两条蛊虫!”
岑东溱并不惊讶,这事她早就知道了的。
“钟先生可知道这是什么蛊?”
钟柳浩沉吟,“有一条蛊虫并没有伤害你的身体,反而在替你攻击另一条蛊虫。”
“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这第二条蛊虫不是第一条蛊虫的对手,你的身体如今能保持这样,是因为第二条蛊虫占了上风,可若是第二条蛊虫不敌第一条蛊虫,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出现巨大亏空!”
岑东溱眼神微微闪了闪。
“这第一条蛊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叫做煞蛊,这种蛊虫极其霸道,一旦种下,就只有吞噬了中蛊之人心头血才会死去。”
心头血?
岑东溱指尖一颤,沉默了半晌才道:“这蛊可是没有解蛊之法?”
钟柳浩微微垂头,掩去眼底的精光,“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