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临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岑姑娘……”
“万万不可啊,主子临走之前千叮万嘱让属下保护好岑姑娘,若是岑姑娘出宫发生了什么事情,等主子回来之后属下只怕要去见阎王了!”
岑东溱皱了皱眉,“我必须要出宫一趟。”
她得去见见这位西夜国的大公主,不,或许并不是大公主……
安临直直地跪下,“岑姑娘请不要为难属下!在主子没有回来之前,属下是不会让您踏出皇宫半步的!”
岑东溱变了脸,冷冰冰地望着他,“你这是要囚禁我?”
安临低头,“属下并非是要囚禁您,只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如今都城风云暗涌,各方势力汇集,隐藏在暗中,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皇宫呢,您若是出宫,定会被人盯上,以属下目前的能力,无法保证一定能保护好您。”
“为了不生事端,岑姑娘还是待在皇宫为好。”
他这番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如今的延国经历两次混乱,仿佛瞬间从一个青壮年变成了耄耋老人,垂垂老矣。
先前的未知势力还并未揪出,西夜国又搅和了进来,都城今日确实是乱,但这乱是隐藏在暗处的。
岑东溱这时候出宫,定会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等于自投死路。
她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她太急于想要求证自己的猜测了。
听完安临一番话,她冷静了下来。
见岑东溱表情有所松动,安临长长地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盼望着主子能早日回来。
主子啊,您自己的媳妇还是自己来保护吧,天知道他刚刚说这番话的时候后背冒了多少冷汗。
他想若是这番话不能说服岑姑娘,就只能去找安侪要点迷药来了。
虽然给岑姑娘下迷药也是死路一条,等主子回来之后指不定要找他算账。但是比起岑姑娘出宫,他还是更能承受这个结果。
岑东溱此时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刚那个要求实在太过无脑,但她实在不能坐以待毙。
“你替我出宫走一趟,我有封信要传出去。”
安临立马应下,“是!”
比起出宫,传信可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岑东溱转身去了书案前,三两下写好一封信,塞进信封里,也没密封,直接交给了安临,“你把这信送到苏鹤安手里去。”
“是。”
安临走后,岑东溱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燃起一股焦躁之感,她来回走了几圈,更觉烦躁,只好起身往外走去。
如今正是金秋时节,东宫虽然多年没有住过人了,但是里面的花草被打理得极好。
各色各样的菊|花在院子里开得正盛,鼻间溢满了菊香,这般浓郁的味道让她心生不适,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奇怪,以往她闻再浓郁的香味也不会觉得不适啊,为何今日反应会这般大?而且她总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躁动不安,跃跃欲出。
她意识到这一点,连忙快步离开了种满菊|花的园子,鼻间的香味一点点散去,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她突然想起昨晚上那人说的话,那人说他将跟了他多年的虫子放进了她的身体里……
岑东溱身子一颤,一想到此时自己身体里有两条不知道长什么样的虫子,就觉得心头发麻。
她知道自己能醒来,多半是昨晚那人的功劳。
那人有办法克制她体内的蛊虫,应该会对给她下蛊虫的人有所了解。
她实在太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在谁在她身体里下了蛊虫,又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她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酝酿了一场惊天的大阴谋,而这阴谋,正在一点点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他们吞噬。
这种未知的恐惧感令她焦躁不已,她想伸手抓住些什么,却不知从何抓起,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无力,无力到令人绝望。
与此同时,她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种种感觉的交织,仿佛将她抛在了半空之中,上不去又下不来,这种感觉十分之难受。
岑东溱的不安感很快得到了验证,但她对此却一无所知。
城外官道。
雷秦天等人正认真查探着路上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呼啸,雷秦天警惕地起身抬头,几乎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一支插着纸笺的箭“咻”的一声,牢牢地钉进了他身后的树干里。
四周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禁卫军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警惕地望着四周,一边慢慢朝着雷秦天围过来,将他护在中间。
雷秦天沉着脸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气息,半晌后才道:“人走了。”
“统领……”雷秦天最得力的属下之一蔡文钰担忧地喊了一声,眼神直直地盯着被钉在树上的箭矢,“这上面有书信。”
雷秦天回头看了一眼,皱眉道:“检查一下有没有毒。”
“是。”蔡文钰是整个禁卫军中对于毒药了解最深的人,日常出任务,检查毒药这个部分都由他负责。
他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谨慎地检查了一遍,才道:“统领,没有毒。”
雷秦天闻言,向前大跨一步,伸手用力将钉在书上的箭矢取了下来,
箭矢被钉得极紧,即便是他,也花了不少力气才将其取下。
出手这人,身手只怕还要在他之上。
雷秦天想着,本就沉得不能再沉的脸又沉了几分。
他伸手取下纸笺,皱着眉打开,纸笺上只写了寥寥数语,但他扫了一眼就立马脸色大变。
蔡文钰忍不住出声问道:“统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雷秦天没回答,将手中的纸笺递给了他。
蔡文钰看了一眼,脸色也是一变,半晌后才道:“统领,我们是否要先将此事汇报给皇上?”
“去个人,将这纸笺带回去给皇上。”雷秦天沉声道。
“其余人先跟我过去看看。”
“是。”
蔡文钰将手中的纸笺递给了他们之中年纪最小的黄烨,黄烨拿了纸笺,提气往城内赶去。
其余人跟在雷秦天身后,一同赶往纸笺上给出的地址。
养心殿,黄烨将手中的纸笺交给宋敛淌之后,就恭敬地垂立在一旁,等着宋敛淌的命令。
望见纸笺上的字,宋敛淌脸色一沉,整个人勃然大怒,将手中的纸笺丢在桌上,狠狠地起身拍了拍书案,怒声道:“简直是欺人太甚!”
白福胆战心惊地上前,“陛下,息怒啊……”
太医昨日还交代他一定不能再让皇上心绪起伏太大了,不然……
可皇上的心绪哪里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啊。
白福心中叫苦不迭,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雷秦天呢?”
“雷统领已经带着人去往纸上所说的地址了。”
宋敛淌深吸一口气,从衣袖之中拿出来一块小小的玉牌,丢给了黄烨,“朕再给你们调一队暗卫,务必要将太子营救出来!”
“是!”
黄烨恭敬地接过宋敛淌丢过来的玉牌,行了个礼出门去了。
皇上豢养暗卫不是什么神秘的事情,这是满朝皆知的事情,而且暗卫部与禁卫军是兄弟部门,职责也差不多,一向是有往来的,黄烨知道该拿着玉牌去哪里调人。
等黄烨走后,白福连忙端着茶去劝宋敛淌。“陛下,您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啊,千万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动怒……”
他话未说完,就被宋敛淌打断,“小事?这还是小事?这些人真当我延国无人了吗?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掳了我延国太子问我要城池!”
白福一惊,万万没想到纸笺上写的居然是这样的事。
掳了太子相要挟,这的确不是什么小事,这是能载进史书的大事啊!
他连忙匍匐在宋敛淌身下,“陛下恕罪,是奴才逾越了……”
宋敛淌正在气头上,也没时间搭理他,皱着眉沉声道:“去将谢阁老召进宫来。”
“是。”白福领了命,连忙出去了。
……
雷秦天带着禁卫军到达纸笺上给出的地址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他们躲在一处宅子之外,将身上的气息尽数掩去,警惕地观察着宅子里的情况。
这宅子显然是一处荒废已久的老宅子,大门早已破烂不堪,但此时正紧紧地闭着,这附近一片荒无人烟,了无生机,透露着一股莫名的诡异。
蔡文钰忍不住小声道:“统领,这里面看起来好像没有人,我们会不会是被骗了啊?”
雷秦天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忍不住轻轻皱了皱。
蔡文钰见状立马识趣地闭了嘴。
他们潜伏了许久,才听见宅子里面传来动静。
一个全身被黑袍笼罩着的男子推开破旧的宅门,站在门口,直勾勾地望向他们隐藏的地方,声音阴恻恻的,听着令人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你们的皇帝还没有做好决定?还是决定另立太子了?”
他隐藏在黑袍之下的眼底还隐隐闪过一丝笑意,但整个人透露出来的气息却是无比冰冷的。
雷秦天眼尖地瞥见黑袍男子衣袖之下钻出一条白色的虫子,那虫子朝着他这边摆头,似乎在冲他耀武扬威。
他脸色一变,拳头忍不住握了起来。
是西夜国的人!
西夜国人擅蛊虫,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他们居然敢!一边说着与延国建交,一边竟掳了太子殿下要挟他们!
实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