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东溱忙抬腿往那边走去,也顾不上殷桉的手还握在她伤口处。
殷桉的手快速松开,免得碰到她伤口。
“别急,一起去看看。”殷桉快步上前,紧紧地牵过岑东溱的手,两人朝着声音的发源处走去。
“怎么回事?”苏鹤安此时也快步赶了过来,沉声问道。
发出惊呼声的是一个小少年,看起来不过才十六七岁左右。
他慌张地转头,指着眼前的草丛后面,声音有些颤抖,“曾淌……死了。”
岑东溱皱眉,下意识地往草丛后面看去。
苏鹤安闻言狠狠地皱了下眉头,快步走到近前,伸手拨开草丛,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瞬间展露在大家面前。
少年脸上满是血,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还残留着生前的惊慌和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人?
岑东溱不解,下意识地看了殷桉一眼,殷桉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
有人突然开口,“难怪刚刚没有看见曾淌……”
苏鹤安闻言看了那人一眼,“你们谁是最后一个看到曾淌的?”
人群中立马有人出声,“起雾前我还见过曾淌,起雾后我就没见到他了。”
“我也是,起雾之前他就站在我身边呢。”
岑东溱低头仔细看了一眼曾淌的容貌,皱了皱眉。
她刚刚用自己的血带大家走出幻境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见到过这样一张脸。
难道说……曾淌是因为没有走出幻境,所以被幻境中的幻觉给杀死了?
岑东溱转头看了一眼众人,见众人的状态各不相同。有人衣角上沾了血,有人脸上沾了泥点……
她这才注意到身边的殷桉身上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不仅有烧焦的痕迹,还有火烧后的焦味。
她心中一滞,突然明白了什么。
刚刚那幻境不仅会对人的心理产生影响,更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伤害!
这个叫曾淌的少年,想必是在她还没有出幻境之前就已经被幻觉给杀死了!
岑东溱低声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曾淌应该是被刚刚的幻觉杀死的,你们看看你们身上,是不是在幻境之中受的伤还在?”
众人闻言连忙去查看自己身上,果然见自己身上还残留着在幻境里受到的伤害。
一时之间,众人都惊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
岑东溱抿唇看了一眼殷桉烧焦的衣角,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每个人进入的幻境,都是自己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吧。
彭定科也一阵后怕,“还好小姐你将我们唤醒了,不然……”
之后的话他没有说,但在场的人都明白。
不然他们的下场就会跟曾淌一样。
有人忍不住开口,“这到底是什么阵法?为什么如此诡异……”
苏鹤安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
其他人也没人说话,因为没人能答得上他的问题。
延国之人擅武,去研习这种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是极少的。
倒是祁国,研习奇门遁甲之术的人更多。
岑东溱深吸一口气,“接下来我们会遇到什么,谁也无法预料到,大家还是一起行动吧。”
他们的人本就不多,不过二十来人,先不说能不能从这阵法之中出去,就算出了阵法,指不定还有其他的杀手在等着他们。
若想安全离去,就要保存实力。
彭定科点点头,“我们先去之前那地方看看。”
一行人一同往先前的打斗现场走去。
众人走得极快,生怕又会像刚刚那样,突然起雾,将他们带入幻境。
但这次,并没有突然出现的白雾。
他们顺利地到了打斗的现场。
岑东溱走到先前黑衣人消失的地方,仔细查看起来,但看了许久,也一无所获。
她想到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殷桉。
殷桉仿佛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倏地拧起了眉头,低声道:“不许!”
岑东溱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查看起来。
她不就想滴几滴她的血试试看嘛,万一就有用呢。
刚刚还不是她的血把他们带出的幻境。
殷桉叹口气,伸手捏捏她的脸蛋,低声道:“你以后不许再用你的血救人了。”
自从那次她的血解了无药能解的蛇毒之后,他就一直在让人查这相关的消息,查了许久,也没查到原因。
好在之后她再也没有用过她的血去做其他事,他这才安心,打定主意要将这件事尘封,但没想到,今日会陷入这样一个诡异的阵法之中,更没想到,她的血居然连阵法中的幻境都能破。
这是怎样一种能力……
若这种能力放在别人身上,他会惊叹,但这种能力在她身上,他只会担心。
他担心一旦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他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她!
岑东溱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他的担忧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她并不觉得她的血有这种神奇的能力是一件坏事。
最起码,这种能力在关键时刻能救到她身边的人。
她嘟了嘟嘴,“救你也不可以吗?”
殷桉无奈地看她一眼,伸手敲敲她的脑袋,“不可以。”
“哦。”岑东溱白他一眼,下意识就道:“那你下次要死了可不要找我救你。”
话一出口,她立马又“呸”了一声,“我在说什么屁话,你不会死的。”
她脸上满是懊恼之色。
她真是糊涂了,有事没事干吗咒殷桉死?
殷桉低笑一声,“有你在我怎么会死?”
“那倒也是。”岑东溱嘀咕一声,暗自思量起自己的血有没有延长寿命的功效来。
两人说笑间,岑东溱却突然眼尖地瞥见眼前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手。
岑东溱瞪大了眼,再看却发生什么也没有。
她眨眨眼,再看,还是什么都没有。
若是以往,岑东溱肯定会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是此时身处一个如此诡异的阵法之中,岑东溱并不觉得自己会看错。
况且刚刚突然出现一只手的地方,就是之前黑衣人消失的地方。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兴许那些黑衣人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隐藏起来不让他们看到了。
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岑东溱咬了咬唇,抬头看向殷桉,指着刚刚那个地方道:“我刚刚在这里看到一只手。”
她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苏鹤安下意识地走过来护在她身前,“主子,怎么了?”
岑东溱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我觉得那些黑衣人可能并没有消失,只是被隐藏起来,我们看不见罢了。”
苏鹤安沉默了一下,突然举剑朝岑东溱刚刚说的那个地方刺去。
“噗嗤……”是剑入血肉的声音。
众人呆住了,眼睁睁看着苏鹤安将带血的剑抽了出来。
“这……”彭定科下意识出声。
那个地方真的有人?还是他们看不见的人?
这还是人吗?看不见的人难道不是鬼吗?
有人联想到这些,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也不是他们胆小,实在是这事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岑东溱倒是并不害怕,毕竟她曾经是做过鬼的。
苏鹤安望着带血的剑,震惊地转头看了岑东溱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脚下的地突然晃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一般。
岑东溱率先反应过来,可能是苏鹤安刚刚这一剑破坏了阵法,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那这八个被隐藏起来的黑衣人,会不会就是阵眼?
还没等她想个明白,脚下的大地突然裂开一条缝,她脚下一空,整个人朝缝隙中掉去。
好在殷桉眼疾手快,一把揽过她,旋身飞上了半空。
为了不掉进地缝之中,其余人也跟殷桉一样,施展着轻功飞到半空中。
只是就连空气似乎都被这震动感染,连带着他们在空中晃来晃去。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这晃动才停了下来。
地缝在他们面前缓缓合上,重新拼合在一起,连一点痕迹也没有,仿佛从未裂开过一样。
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谁也不敢率先下去。
谁知道下去之后会遭遇什么。
苏鹤安见状率先落到了地上,在地上走了几步,确认无事之后才抬头道:“好像没事了。”
殷桉闻言拦着岑东溱落下,其余人也纷纷重新落了地。
彭定科看了一眼先前黑衣人消失不见的地方,皱眉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些黑衣人的位置已经被移动了。”
岑东溱转头看向他。
他解释道:“我年轻的时候曾去过祁国,祁国有位高人的阵法造诣极高,偶然认识时,听那位高人不经意间说起过阵眼在遭到破坏的时候会触发阵法的保护机制,随机改变阵眼的位置。”
“刚刚鹤安刺了那黑衣人一剑,想必是触发了阵法的保护机制。”
岑东溱抿了抿唇,“那这黑衣人就是阵眼?”
虽然她也有这样的猜测,但阵眼岂是这么好找的?
这么容易找到,她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应该是。”一直未出声的殷桉突然开口,“这八个黑衣人刺杀是假,布阵是真。”
“是不是阵眼,我们再试一回便知。”
岑东溱下意识问道:“怎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