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了院子走远了,岑东溱才停下脚步。
不管怎么样,还是她欠了他,如果他没有把他的护身蛊给她,他也不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虽然他骗了她,但毕竟曾经的情分还在。
那就帮他一把,还给他吧。
以后就什么都不欠了。
岑东溱打定主意,转身去找苏鹤安去了。
齐溪摸摸鼻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打算继续跟过去了,他正欲离开,余光瞥见一个火红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神色一凛,连忙跟了过去。
火红的身影蹿得飞快,一下子消失在枯黄的灌木丛中。
齐溪一直追到庄子的湖边上,才追上那抹红色的身影。
“酒舞!”
前面的红色身影似乎顿了顿,齐溪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很快到了它面前。
是一只拥有一身火红色皮毛的狐狸。
“果然是你!”齐溪一脸复杂地咬了咬牙,伸手就去抓那只火红狐狸,只是那狐狸身形一闪,如同一道火红色的闪电,一下子闪到了齐溪身后,猛地窜起,一口咬在了齐溪脖子上。
齐溪猛地瞪大眼睛,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夺去了力气一样,迟缓地转身,愣愣地看着身后的狐狸。
狐狸倒映在他眼中,如同一簇热烈的火。
渐渐地,他的眼神开始失焦,变得涣散起来。
“你……”他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字,就猛地倒在了地上。
但他倒下去,却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了地面有十厘米的空中。
火红狐狸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它口吐人声。
“进去吧。”
话音刚落,火红狐狸体内窜出来另一只同样的狐狸,一下子撞进了齐溪体内,瞬间与他融为一体。
齐溪再睁开眼时,一双眼睛变成了火红色,就如同狐狸身上的火红毛色一样。
“怎么样?这个身体你总该满意了吧?”
齐溪冷冷地看了火红狐狸一眼,从空中起身,落在地上,他仰着下巴,发出的声音辨不出男女,“我想要的是女身。”
火红狐狸摇身一变,变成了男子的模样,不是酒舞又是谁?
“你且莫急,你暂时住在他身体里,等有机会靠近岑东溱了,我再助你夺了岑东溱的身子便是。”
“齐溪”冷冷一笑,声音有些尖锐,但能听出来些女声了,“说得轻松,你在她身边待了那就也没能夺了她身子,现在她血脉觉醒了,你怎么做到?”
酒舞眯了眯眼,眸子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他有些敷衍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整个人消失在了“齐溪”面前。
“齐溪”脸色一下阴了下来,“哼,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
……
另一边,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的岑东溱正坐在花厅与苏鹤安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天。
“西夜国那边动静怎么样了?”
苏鹤安坐得直挺挺的,背部就像尺子量过一样。岑东溱抬头望去,依稀觉得他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这个年龄的少年,身量总是拔得很快。
也是这一瞬,岑东溱才意识到苏鹤安也不过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但这一年以来,好像她的所有事情都推给了他。
“情况不是很好,大公主派的势力有些被连根拔起了,有些暗地倒戈了,如今只剩零零落落几个家族还在支持大公主。”
岑东溱暂时还不知道殷桉那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样的,也不敢随意行动。
“你注意着那边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周奇诺。”
周奇诺是关键人物,而他是跟齐越零紧紧绑在一起的,只要有他在,他们也不必怎么出手,只需在背后推动就好了。
苏鹤安点点头,“是。”
岑东溱抿了一口茶,想到什么,神色又黯淡了几分,“还是没有蔷薇的踪迹吗?”
“没有。”苏鹤安摇头,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观察到岑东溱眼底的黯淡,他又道,“延国国内一点踪迹也没有,我让鹤然在祁国那边找了,等有了消息,他一定会第一时间传回来的。”
岑东溱点点头,眼底又燃起了希望。
对啊,之前他们一直在延国找,也许蔷薇被人带去祁国了呢?虽然希望渺茫,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苏鹤安又坐了一会儿,起身欲告辞。
岑东溱叫住他,“苏鹤安。”
苏鹤安顿住,“主子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岑东溱摇摇头,欲言又止。
彭定科在庄子里呆了这么久了,她本以为这父子俩已经相认了,但这些日子瞧着,苏鹤安对彭定科的态度似乎极为冷淡。
苏鹤安垂下头,睫毛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嗯,你去吧。”岑东溱只好挥挥手,目送着苏鹤安离开。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殷桉从谢府出来的时候,东边天上已经挂上了一弯镰刀一样的月牙,月牙旁边围着几颗小小的星子,光芒黯淡,不细看,压根就注意不到。
殷桉从谢府后门出来之后,并没有出城,而是借着昏暗的夜色,沿着一条不起眼的巷子,绕到了城南的天牢。
这天牢是几百年前所建,建在荒凉无人的城南城门不远处,四处有重兵把守,是专门用来关押重大犯人的。
但如今都城大乱,原本把守天牢的士兵被调去一部分守在了几名重要官员的府邸门口。
殷桉冷冷一笑,悄无声息地绕过守卫,进了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