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名叫黄亮,是做羊肉生意的。老有钱了,对收藏古董文玩简直跟发了疯一样。不过,他只能算是半个行儿里人,看东西都是请人给掌眼的。你看,他跟前坐着何伟长和杨双庆,这两个人多半是他请来帮忙的。”看着那个嚣张的胖子,潘三小声和秋霁白介绍这个人的底细。
点了点头,秋霁白心里暗想,“能跟何伟长、杨双庆合作的人,人品人性好不到哪儿去。”
黄亮的话虽然不守规矩,但也获得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响应。人就是这样,违规的事儿没人带头干的时候,就没有人说话,一旦有人干了,那就会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接着黄亮的话,众人揭竿而起,都说赶紧的撤下这幅假冒任伯年名头的假画。
无奈之下,中间站着那个拍卖主持人,也只得斜眼看向了范荣图所在的方向。应该是范荣图点头示意了,主持人才说道:“既然大家对这幅画没什么兴趣,那么咱们就拍下一幅,明代大画家林良的《卢雁图》。”
在两名工作人员的配合下,那幅足以乱真的《卢雁图》被挂在了前方的架子上。
主持人又照本宣科地把这幅《卢雁图》做了一番天花乱坠的介绍。
“各位嘉宾!这幅明代林良的《卢雁图》起拍价三十万元。有哪位对这幅画感兴趣的,请出价。”
“三十万!”
“三十五万!”
“四十万!”
“四十五万!”
……
看得出来,今天来的人很多都是冲着这幅画来的。按照当前市场价格,林良的真迹一平尺市场表现应该在二十五到三十万之间。这幅《卢雁图》大概在三平尺左右,那么市场价格就应该在七十五万到一百万之间。考虑到这里是拍卖,那么这幅画在一百二十万以内算是合理的价格了。
当然了,这一百二十万的价格指的是林良的真迹。
看到在场人都极为热烈地报价场景,秋霁白的眼睛却始终在关注自何伟长和杨双庆那边的动静。也许是在两个人的授意之下,黄亮并没有急于求成,在报了一个四十万的价格后,就没有在举手报价,而是在轻声地同何伟长说着什么。
“八十五万!”
“九十万!”
“九十五万”
当价格临近一百万的时候,现场叫价的人也就集中在两、三个人之中,其中这个九十五万就是黄亮叫出来的。
“霁白!这些人可以呀!能把这幅画叫出这么高的价格来,眼力都够用啊!”顾惜安见到现场如此热烈的气氛,把他也给弄的有点儿热血沸腾。
秋霁白一笑,问道:“你想玩玩儿吗?”
“怎么!你也对这幅画有意思?”顾惜安反问道。
“凑个热闹呗!”说着,秋霁白就举手喊道:“一百万!”
“一百万?兄弟!你出手够气派的呀!”潘三见始终无声无息的秋霁白,一举手就一百万,吃惊地说道。
顾惜安也很意外,问道:“霁白!你确认这幅画值这个价儿?”
以他对秋霁白的了解,刚刚看画时的眼神表情,秋霁白对这幅画并不十分肯定。在这样的前提下,秋霁白应该不会叫价。可没想到他竟然叫了一百万。
在场人听到有人喊出了一百万的价格,也都向着秋霁白这边看。对这样一个新人的突然叫价,这些经常一起参加这种小拍的人,不由地开始议论纷纷起来。眼见着和潘三坐在一起,都对秋霁白的身份产生了联想。
而秋霁白却淡然地笑着,环视了一下周围人,然后就把眼神定在了主持人的身上。
“这么年轻人出价一百万!没想到这么年轻竟然如此的有魄力。”主持人也不失时机地吹捧了一下秋霁白,接着说道:“各位来宾!还有没有出更高价儿的?这幅明代林良的《卢雁图》可是难得的稀世之宝啊!还有没有出高于一百万价格的……”
“一百一十万!”
就在众人在议论纷纷的时候,黄亮身边的何伟长举手叫价了。
“诶!霁白!何伟长竟然叫价了。他不是在和你置气吧?”顾惜安有些惊异地说道。
秋霁白没有说话,想都没想地又举手,喊道:“一百一十五万。”
“一百二十万!”那边的何伟长也是干净利索地跟着叫价。
“一百二十五万!”秋霁白也跟着叫道。
“一百三十万!”何伟长毫不示弱地跟着喊道。
秋霁白连叫了三口,何伟长连跟了三口,再一次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可就在所有人翘首以待,等着听秋霁白跟着报价的时候,秋霁白却含笑点头,伸手向何伟长这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意思就是告诉对方:“你赢了!这幅画归你了。”
看到秋霁白的这个举动,现场人马上爆发出了“哄”一阵响。声音中透着的全是失望和不甘心。
“兄弟!你怎么不跟了?要是手头的钱不凑手,要多少我帮你。”潘三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他是巴不得秋霁白能和何伟长干起来。其实,潘三最主要的目标
是黄亮。这几年,他们在古玩行里没少交手,好几次潘三都是因为财力不如黄亮,败下阵来。
摇摇头,秋霁白微微一笑,说道:“潘老板!古玩行儿里玩儿的投资要理智,可千万不能意气用事。这幅画在我眼里就是这个价儿,高出去了,我肯定放弃。”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潘三说道:“我缺的就是你这份平常心。兄弟!你这么年轻就能如此老成持重,将来比成大事。”
潘三这话说的确确实实的是心里话,也是因为这句话,他同秋霁白在日的合作中避免了好几次的大亏,这都是后话了。
看到秋霁白不再跟这叫,而且那么高兴地把这幅画让给自己。何伟长先是得意洋洋地冲着在场人点头致意,但随即,一种不祥的预感就由心头升起。
“我会不会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了?”就在何伟长心里暗自嘀咕的时候,一个拍卖活动的工作人员,竟然拿着那幅画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