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望月茶楼二楼,这里已经聚集有三、四十人的规模了。和以往参加拍卖活动不同,没几个人是穿着西装革履整装的,基本都是随随便便的穿着,甚至有些人的衣着还有些破烂,也有点儿脏。
不过,一眼看上去,到场的人并没有因为谁的穿着不同,而显得另类、不合群。都三五成堆地聚在一起,小声谈论着什么。
“霁白!这也不像是拍卖呀!”看到眼前的场景,顾惜安有些失望地说道。
淡淡一笑,秋霁白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可以貌取人。古董文玩行儿里的人,尤其是大玩儿家、大藏家,大多不喜欢出风头,深藏不露,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才是他们希望的。”
说完,用眼睛环视了一周,秋霁白接着说道:“我敢说,在场的这些人里,肯定有身价上千万,甚至上亿的藏家。这就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吧!”
顾惜安一笑,说道:“这古玩行儿的民间拍卖活动还真是特立独行,有点儿意思啊!”
“待会儿你就看吧!热闹多着呢。”秋霁白一边和顾惜安说着,一边用眼睛瞄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从中辨识出自己打过交道,甚至是认识的行儿里人。
“哎呦!老三!你可来了。”正在秋霁白到处寻摸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范荣图的声音。显然,他是在和潘三打招呼。
正在和认识人打招呼的潘三,听到范荣图的声音,马上一笑,转过头说道:“来了!你老范攒的这个局,我哪敢不给面子啊!”
“够意思!”范荣图笑容满面地说道:“我也是一直在等着你呢。你不来,我可不敢开局呀!”
“哎呦!不敢!不敢!”潘三一笑,说道:“我今天不光自己来了,还给你带来两位朋友呢。”
说着,就要把秋霁白和顾惜安介绍给范荣图。
“诶!这也太巧了。没想到两个小兄弟是你盘老三的朋友啊!”其实,范荣图早就看到秋霁白和顾惜安是跟着潘三一起上来的。只是为了保持他所谓的大家风范,才故意装作没看到的。
秋霁白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不过,潘三却有点儿意外。
他知道,秋霁白这次来西安,目的就是冲着范荣图来的。今天把秋霁白拉来给自己帮忙,他也是打算借这个机会,让两个人见一面。如果秋霁白能用自己的办法,把那件翡翠凤凰拿到手,自己也就不用再劳神了。要是不成,那也就只能自己再想办法出手。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潘三之所有能这样不遗余力地帮原主儿把那件翡翠凤凰追回来,并不是因为要帮助原货主哪家的老太太。而是因为他看中了哪家的一对清嘉庆本朝官窑的五彩帽桶,去了多少次,人家原货主就是不卖。
直到货主的老太太为了给瘫痪的孙子治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那只翡翠凤凰出给了纪成。才引出了接下来这件事儿。
其实,原货主家的这个孩子,是先天性的脊髓病变,根本无法医治。并不是因为舍不得东西、舍不得钱,只是让老太太有个希望。老太太知道真相后,并且知道了娘家陪嫁的这件玉器能值十几万,却只买了两万,两下里火气一拱,就精神失常了。
正好让潘三知道了,他就以追回这件翡翠凤凰为条件,让货主把那对帽桶卖给他。
这也就有了潘三化身争议使者,逼的纪成都要退出古玩行儿这些事儿了。
“原来你们刚见过啊!嘿!真是巧啊!”潘三听完范荣图的讲述后,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们是朋友啊!”范荣图笑呵呵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请两位小兄弟给我老范捧捧场,有什么看上眼儿的东西,也不妨出手玩玩儿。呵呵……”
秋霁白含笑点头没有说话。
“诶!老范!别的先别说,我看上的那件儿东西,你先拿来再让我看看。”潘三压低了声音说道:“只要是我认准了,今天那件东西我要定了。”
含笑看着潘三,范荣图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清楚,潘三把秋霁白和顾惜安带来,目的一定就是为了他看中的那只乾隆官窑柠檬黄釉的笔洗。
这也是范荣图很乐意看到的。他组织这样的小拍活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是谁锁死了什么东西,他就指示自己事先安排人,跟着叫价。一万的东西至少他能拿卖出去翻番的价钱。
不过,当他看见潘三带来的秋霁白和顾惜安两个人,心里也不由地一阵紧张。
“看来我是有点儿看走眼了。能让潘三请来帮忙,这两个小子应该是有两下子。”心里嘀咕着,范荣图一笑,说道:“没问题!待会儿今天要拍的东西都拿出来,先让大伙儿先过过目。到时候,你就可劲儿看。”
“好!我等着。”潘三笑着说道。
“这就开始。”范荣图笑呵呵地说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在中间临时搭起来的案子上,就摆上来二十来件儿东西。大多数都是瓷器,还有两件玉器,三幅卷轴的书画。看上去都还有一眼,不像是一眼假的东西。
“就是那件儿东西。”潘三一拉秋霁白的手,指着案子最中间的一个小盒子说道:“咱们去看看。”
只扫了一眼,秋霁白就看出来这娇柔淡雅的柠檬黄色,与清三代的浓艳柠檬黄有着极为微小的差异。
再定睛看器型,这是一只菊瓣型的笔洗。取材于秋菊,构思巧妙,造型隽美。笔洗身子与圈足均随型而制,连为一体。线条俊秀优美,足底也施柠檬黄釉,底心青花书双圈“大清乾隆年製”六字楷书款。
只用眼看,此笔洗真如一朵盛开的秋菊,秋色灿烂,釉色明亮均匀,宛若一朵秋日黄菊,清丽脱俗。美不可说,妙不可言。
从器型上看,是符合清三代黄釉色菊瓣器物的制式,尤其是在雍正、乾隆朝较为流行。
但在整体的气韵、神韵上,却有着一点儿说不出来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