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至岁末。
今年,李芸熙听到鞭炮声的时间比往年提早了一些。李芸熙笑了笑,大约,不愧是京城。
时间过的太快,转眼,便连一诺都已经会使唤胡六点鞭炮让他听响了。院子里零星想起的噼啪声,让大家都提早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氛。
每年的最后一天是一家团圆的日子。于三少来说,今天,才是真正的团圆。他回头看看挺着肚子的李芸熙,再看看硬要坐在他们之间的一诺,只觉得心口暖暖的,一点儿也不受户外寒冷的天气影响。
一诺已然两岁,却是第一次在侯府里过新年。侯爷给了他两封红包,一岁一个。至于李芸熙,也有两份,一份是给她这个新媳妇的,一份是给她腹中孩子的。
芸熙身边坐着的,是蓉儿。蓉儿却是一桌之中,最辛苦的那个,因为她孩子最多,伺候完这个伺候那个,团团转。虽然二少也是有帮忙的,不过,二少终归是男子,粗手粗脚的,蓉儿觉得他不过是给她添乱的。李芸熙看了会儿‘热闹’,也开始给一诺喂吃的,在她看来,子轩还不如他二哥呢。
三少看着细心照顾一诺的李芸熙,想着,去年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借酒消愁,对月许愿,今年,虽然娇妻爱子还没完全入怀,不过在身侧就已经很好了。越想越高兴,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三少的酒量,那是众所周知的差。可是三少今天都是默默举杯,默默饮尽杯中酒。等大家注意到他,他已经醉眼朦胧了。
怕可能会发酒疯的三少扰了大家的兴致,李芸熙便禀告公婆,辞别众人,让胡六搀着三少,自己牵着一诺,一块儿回怡然居了。
好容易看着胡六等人伺候三少在客房睡下,李芸熙带着一诺回了房。她觉得,她是驾驭不了睡着了的三少的,至于一诺,大多数时候,睡相都是随她的。
于是,第二天清晨,三少孤单单地在客房醒来。本来以为新年第一天看到的会是娘子,没想到,还是胡六。怎么会是胡六呢?三少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愿意相信面前的人还是胡六,一直是胡六。
似乎是注意到了三少带着嫌弃的目光,胡六默默地回过了头。三少给人添堵的本事渐涨。
三少洗漱完、穿戴好了之后,摸回了和芸熙的那间屋子。看到蜷缩在李云熙怀里睡的十分香甜的一诺,尉迟子轩猛地有种被鸠占鹊巢的感觉。而后,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他当时放下了脸面,耍了一回诈,骗了个娘子,附带了个儿子,马上还要有闺女了。所谓圆满人生,大约不过如此。
李芸熙本就到了平时快要醒来的时候,这会儿,大约是三少的目光太过火热,把她给‘烤’醒了。
“夫君,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有你我就如意了。当然,还有一诺和咱闺女。”
往岁,李芸熙她们虽然知道新年的第一天街上总是热闹的,却终归一家都是女子,而不便出门。这会儿,好容易又过了一年。李芸熙看着面前的三少,便起了出门的念头。
“夫君,难得新年,咱们出府去逛逛吧?”李芸熙喂完一诺早膳,自己匆匆吃了几口之后,突然鼓起勇气道。
三少的第一反应,是想答应李芸熙的要求的,李芸熙是很少提要求的。可一低头,看到李芸熙的肚子,三少便挣扎着摇了摇头,用商量的语气道:“芸儿,等你把咱家闺女生下来,等咱闺女大点儿,为夫再带着你们娘三个一块儿出去逛逛,可好?”
李芸熙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滚圆的肚子,皱了皱眉头,似有不愉。其实她往年七八个月的时候,不是都在外头走动的吗?现在不过才六个月罢了。
似是看出李芸熙心中所想,三少的语气中略带安慰,“芸儿,最近飘雪不断,外头的路,不好走的。”府中是有专门的人清扫积雪的。外头街道上的积雪虽然也有专人打扫,不过总是不如府中下人细致的。更何况,李芸熙现在的情况,可是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三少却没想到,他狠心拒绝了李芸熙,却自有旁人愿意带着李芸熙出门。沈雁蓉在新年的第一天,决定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把几个孩子都留给了二少爷,直接就去怡然居邀请芸熙一块儿出门。而那时候,三少正在厨房交待厨娘做点心安慰虽然被劝服了,却似乎还是失落的李芸熙。
等三少端着热腾腾的点心回院子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剩下,安静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