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木子03142024-10-23 15:063,805

李芸熙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回房,解开衣裳,放开缠着腰身的白布带,而后,便是摸着肚子顺气,一直到肚子上不舒服的束缚感消失为止。

“孩子,难受了吧?娘也不愿意的,只是,娘不能为了你,耽误了你小姨母一辈子。你乖,不会很久的,再撑几个月就好了。”说到最后,李芸熙总不免落泪,她的孩子,以后她都不能名正言顺地认他。明明是她生的,却只能说是捡的。只希望苏城的人能口上积德,别让孩子难过。

不多时,王妈妈便在外头敲门了。

“芸熙啊?能进来吗?”

李芸熙赶紧系好了衣裳,答道:“祖母,进来吧,门没闩上。”

看着李芸熙还未完全整好的衣裳,王妈妈眉头蹙了起来,“芸熙,还是不舒服了吧?我就说,今天缠的紧了些。唉!先喝点鸡汤吧,今天这只鸡祖母炖了很久的,鸡肉都十分软烂了。”

“祖母,您自己也吃点儿吧,你这眼底都有些青黑了。再这么下去,您哪里受得住。您可别忘记了,您还要替我接生的。芸珮那丫头到关键时候肯定是顶不了事的。”

“忘不了,这只鸡不小,锅里还有呢。说起芸珮那丫头,我刚让她过来和你一块儿吃,她愣是在厨房就吃上了。”说到芸珮,两人脸上俱是笑意,这馋嘴的丫头,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得了去。

李芸熙埋头喝了一口鸡汤,很鲜,鸡肉也确实软烂,轻轻咬两下就能往下咽了。

看着李芸熙开始喝汤了,王妈妈松了口气,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芸熙啊,以后你还是少出去吧。你这样子,孩子恐怕受不了。”

“没事的,您不是也说了吗?我这胎的怀相好,后头完全看不出是有了孕的。出门去送送绣活,也没多少时间,伤不到孩子的。既然当初决定把他生下来,也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总不能因为我和孩子,牵连了芸珮。她还要嫁人的。若是被人知道她有我这样一个姐姐,好人家又怎么会上门求亲?”

“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得很。当初的事,也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为了芸珮,你也不会......”

“祖母,这话断然不敢在芸珮面前提起。芸珮虽然不说,我身为她的姐姐,却也知道。她对我有愧疚。我与她是姐妹,咱们之间有的只能是亲情,愧疚这东西,咱们不需要。这孩子,也是我心甘情愿生下来的。若是没有他,恐怕我还要孤独终老呢,现在不过是委屈几个月罢了。只要委屈这几个月,以后大家就都顺顺当当的了。祖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祖母老了,说不过你。你喝完汤,好好睡会儿吧。我看你今天的脸色不大好。”

不用王妈妈说,李芸熙也觉得,今天她特别的累,于是只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芸熙很少做梦,除了起夜,基本都是一夜到天亮的。

稍稍洗漱,睡下之后......李芸熙看到了一个孩子。他比李芸熙见过的隔壁人家的孩子都要瘦弱、娇小许多,不过皮肤还算白皙,他就那样睁着眼睛微微噘嘴坐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她。李芸熙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然后......李芸熙突然就明白了他是谁,因为他那酷似那人的五官。李芸熙想开口说话,可是她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于是,她只能一步一步往他的方向走。她想抱抱他,即便是在梦中也好。

在她离他还有几步的时候,他身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条白布,缠绕着他全身,越绕越紧,他开始挣扎,越挣扎越厉害,到最后,因为挣脱不开,小脸憋的通红,喘气十分急促。她想帮着他解开那条白布,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无法再往前一步,也碰不到他。到最后,她似乎都能看到白布之下,他开始变得青紫的皮肤,不经意间,她就泪流满面了。

醒过来的时候,李芸熙的眼角依旧有着湿意。而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肚腹之间那高高隆起的部分。

“你这孩子,娘知道了,以后不缠的那么紧,好不好?今天让你难受了,是吧?以后娘换身更宽大的衣裳,好不好?”

似是给她回应般,他稍稍地动了动。还是跟前世一样,他懒的厉害。能不动就不动。

前世的时候,李芸熙住在别院,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恐怕就是等着尉迟子轩的到来。她跟着尉迟子轩到了京城之后,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传闻,便是她只能被困在别院之内,却总也有嚼舌根的婆子会在背后悄悄议论。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她时刻都想着如何逃离,直到......知道了她的妹妹也被带到京城之后,才歇了心思。对于没有放在心上的人,李芸熙觉得,他花心,他纨绔,未必不是件好事。

后来,他来别院的时间越来越多,对她越来越好,人非草木,她渐渐把心交给了他,他让人停了她的避子汤,那段时间,他们是幸福的,虽然幸福得并不长久,却并无法抹杀那些幸福的曾经。很快,她就有了身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就算她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外室,也不能改变这一点,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长子或者长女。

那段时间,她被伺候的很好,别院里所有的人,都在尽力讨好她,期待她的母凭子贵。

那段时间,她的心情极好,胃口也好,孩子就长得很好,他陪着她,看着她的肚子一点一点变大,他每天都在她耳边说,让她给他生个儿子。他喜欢她给他生的儿子。他承诺会对他们好,他承诺,会一直对他们好。这些话,她天天听他说,慢慢的,她就笃信了。

可这样的他,却在她有孕六个月后,成了亲,穿着大红喜袍,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用八抬大轿把别家小姐迎进了门,自那天起,他有了正妻。

却原来,他第一次说,让她给他生个孩子的那夜,他刚刚跟人定了亲。权贵人家结亲,一般要将近半年的时间,走全三媒六聘。可叹她当时傻傻地以为,他愿意让她给他生孩子,就是要娶她的意思。只是她知晓的时候,木头早已经成了舟。孩子虽然懒的厉害,很偶尔的,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动静。从那时候起,她或许可以没有他,却已然不能没有孩子了。

李芸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妈妈把她照顾的很好,她的肚子一点儿不比前世小,好像还略微有些大。最近,她都在控制自己,不吃的太多。按照前世所听到的那些婆子所言,孩子太大,是不易生产的。特别她还是头胎,本就比较艰难。再者,她这回生产,并不能请那些个经验丰富的产婆来。只能依靠王妈妈。若是孩子太大,难产了,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她不想让王妈妈背负这样的阴影一生。她也想好好儿的,把她儿子生下来,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今生,她和孩子都要好好地活。

王妈妈这些日子以来,接的绣活不少,偶尔也有碰上刚生了孩子的人家,她便会旁敲侧击地问一问,这生孩子究竟都有哪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可即便如此,王妈妈还是一知半解的,因为她自己没生过孩子,总的来说,想到要替李芸熙接生,她还是慌张的。

李芸熙不敢跟她说,前辈子就算是喝了落胎药,落孩子也是跟正常生产一般的。所以,她算是有生产经验的了。

后来,王妈妈终于想了起来,她虽然没有生过孩子,桃花确实生过不少的。于是找了天,王妈妈就特意去寻了她。再回来的时候,王妈妈看着松快了许多。

李芸熙出门替王妈妈送绣品,本来是为了混淆视听,不让苏城的人们怀疑,她的儿子是她亲生的。只让他们以为,这孩子确实是她好心捡来的。

却没想到,有人家因此而看上了她。

当王妈妈去开了门,迎进来一个媒婆,说是向她提亲的时候,王妈妈,李芸熙姐妹俱都傻了眼。

所谓媒婆,皆是善于察言观色且舌灿莲花之辈,一进院子,媒婆那俩眼睛只快速地在院子里的三个人身上溜了一圈儿,就看了个大约。确定了人选之后,她便先狠狠夸了李芸熙一通。反正什么词儿好,也不据大俗还是大雅,只往李芸熙身上用就是了。

李芸熙在一旁听着媒婆滔滔不绝般的赞赏之词,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只当她是在夸旁的什么人。不为别的,只是,若是光听这些个赞美之词,李芸熙倒是真真听不出,媒婆夸的人是她李芸熙。

媒婆来的太过突然,且并不问询什么,便自顾自地登堂入室。好在李芸熙此刻是坐在院子里给孩子绣肚兜的,绣棚正巧挡住了肚子。便是没有绣棚也不打紧,她为了活动方便,今天的衣服也穿的比往日宽大了一些,总而言之,她那已然十分明显的腰身并未被看出来。

媒婆夸李芸熙夸到词穷,也未曾得到王妈妈等人的热烈响应,说着说着,就有些冷场了。所以,她只尴尬地笑了笑,便继续说:“是这样的,咱们城里不是有个赵家杂货铺吗?就在那三元街上。别看就是家小杂货铺,那可是祖业,赵家的家境可是十分殷实的。那家一共就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早年都成了亲,赵家父母现在就着急赵小三儿的婚事了。那日赶巧了,赵家小三看到了你家姑娘,就看上了......正是所谓的千里姻缘一线牵了。婶子,您瞧着,这门婚事如何?我看着是极好的,不如,就这么定下来吧?”

“这......”王妈妈虽然与李芸熙祖孙想称,可毕竟不是亲生,又哪里敢替李芸熙做主这样的大事。于是她只回头看了眼李芸熙,以眼神询问李芸熙的意见。

那媒婆是个惯会看眼色的,这一眼瞟过,就看出来了,这个人家做主的人,恐怕正是这位被求亲的大姑娘。可她一个姑娘家,又哪里能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还不是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于是,这位自个儿介绍着姓王的媒婆便又开了口:“那赵家是个厚道人家,听说了您家这情况,就一个祖母带着两个孙女,也没有可以顶门梁的男子,所以特别说了。若是您家大姑娘答应了这桩婚事,不拘以后生几个孩子,这第二个儿子都跟着你们家大姑娘姓,延续您家的香火儿。我王媒婆做媒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给这么通情达理的人家说亲。我看着,您家就赶紧应下这门亲吧,万一答应晚了,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了。”

李芸熙摇头的动作虽然不明显,王妈妈还是看在了眼里。于是只能陪了个笑脸,“王媒婆,您看,也不是咱们矫情,可这毕竟是终身大事。能不能容咱们商量一下,过几天再定?”

闻言,王媒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照她看着,李芸熙一家不过是刚从外头搬来苏城的外乡人,在苏城没甚根基。这样好的婚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她们就该欢天喜地地立刻答应了才对。哪里还要考虑那么许多,就凭她们这样的人家,还想找到什么更好的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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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侍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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