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负荆请罪,王梨嘉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他,其实是按下不表,打算秋后算账,但马金鱼正闲得发毛,就没那么轻易放过他了。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王梨嘉只好出来居中调停。
“你们要眼看着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胜利成果灰飞烟灭吗?”
邓飞没听懂:“王姐你在说什么?”
“说别把他们的事搅黄了。”马金鱼翻了一个白眼,简单明了的把往她的话翻译了。
“王姐,卫生站只有你们一根小独苗,黄不了。”邓飞说。
原来王梨嘉通过和马冬冬联合,从他母亲的单位,一共只有四个毫无才艺的工作人员的镇卫生站报了名,曲线救国进了决赛!
“你没看卫生院的人,都要把我吃了!”
“为什么?”邓飞没看出其中的利害关系,而马金鱼已经摆出对一切了然于胸的姿态。
“嘿嘿,我们抢了一个本属于卫生院的名额,大歌唱家秦时家没进决赛,接下来另外两个会全力阻击我。”
“就是说你又添了两个新敌人?”
王梨嘉郑重的点了点头。
一来二去,马冬冬因为每天练习得辛苦又进步太慢,渐渐掉队了。练习的时间,他不是迟到早退,就是旷工。
“你这样不行!”王梨嘉拦住了就要往外走的马冬冬。
“王梨嘉,就凭你和我两个人,别说一个月了,再练一年三年都不可能得上名次。”
“不练怎么知道?!”
不练怎么知道?是啊,未来很宽广,又充满了未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朴素的道理。
可惜不是谁都认可这句话:“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你自己不烦啊。我要去打篮球,打篮球有意思多了。”
“再练半小时才准去打篮球。”
“王梨嘉,你又不是我妈,你管得也太多了吧!我想什么时候打篮球就什么时候打,你让开,我现在就要走。”
“如果你现在走了,你就是个懦夫。”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说道。
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豫,但最终对无止尽练习的恐惧占了上风,他脖子一梗,接着扬长而去。
“懦夫就懦夫!”
三国演义开篇明义,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李书维和王梨嘉和好了。
他跟王梨嘉解释是李医生霸道地先决定后通知,自己才在完全未知的情况下,和陈真成了临时性的师兄妹。
冬天越来越冷了,她拢紧了大衣,边走边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树想,大人们从不尊重,也不重视孩子们的情感啊。难道他们以为孩子的情感就像这树叶,只要到了特定的时间就自然而然脱落嘛!
她不想谈这个话题,至少现在还不想,于是笑着说道:“那你们聊的也挺开心的嘛!”
“李医生是我们谈话的中转站,再说一路来一路去的,总是死板着脸,也很累的嘛。”
“你们是好朋友吗?”
“当然不是。”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我原谅你了!”
李书维诚实坦然的态度,让王梨嘉消了气。
“她太固执了,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我们意见不合。”
“你就没有错的时候吗?”
“我觉得……应该不多吧。”
“吹牛。”
“我话少啊。”
她顾不上李书维还在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在前跑了起来,李书维反应过来也紧随在她之后起跑。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各种机关单位的屋檐下路过,往校园里跑去。
“什么?马冬冬当了逃兵。”
这时候两个人已经结束了奔跑,并肩坐在操场边的石梯上。下午第一节课是全校的自由活动课,跑步的,跳操的,散步的,操场上做什么的都有。最近的气温都大概在十度,有风吹过,两个人不由得越靠越近。
“对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梨嘉垂头丧气的说道。
“想想办法。”他皱起了眉头。
“他油盐不进,我头都想破了也没想出来。”
“我们一起想。”他拍了拍王梨嘉的肩,“凡事都有解法。”
第二天一早,马冬冬美滋滋的出现在了教研室。
“你说话算话吗?”
“算话。”她本来抱着双臂坐在课桌上,见了马冬冬来了就轻轻一跳,缓步走上前说道。
“那我也算数,从今天开始好好练。”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昨天晚上王梨嘉托马金鱼给哥哥带话,只要他能陪自己上舞台,得名次,就送他一把他梦寐以求的吉他。
这个办法果然奏效了。办法是李书维想的,他还承诺到时候出一半的吉他钱。马金鱼和邓飞两人,还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幸亏他们吵归吵,却有一条共同原则,不然早被扫地出门了。只要王梨嘉和马冬冬开始表演,两个人无论是你刚刚踩了我一脚,还是我才把你挤掉下板凳,都立即变得虔诚而安静了。
作为首批观看二人表演的群众,他们起初对节目忍得很辛苦。首先王梨嘉的歌声绝对称不上悦耳,甚至最近在陈真身边间接耳濡目染的邓飞,都敏锐地计算出了她走调的次数,每次都不低于五个,他向马金鱼伸出了一只手掌示意,气得后者把他的手拍飞。其次是马冬冬的舞姿,虽然霹雳舞动作规范卡点精准,可就是用力过猛,总觉得动作有那么点似曾相识。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大腿,马金鱼站起来说,我想起来了,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我哥跳得像,像我爸医书里画的五禽戏!如果这时候两个人不是针尖对麦芒的状态,他们一定会发现双方正在取得惊人的一致,对节目的评价是统一的四个字—惨不忍睹!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排练次数的增多,他们竟对这两个人的表演,产生了想一看再看的愿望,甚至到了不看就缺点什么的状态。发生了什么?哪里出了什么问题?是被迷惑了吗?
他们一方面觉得挺有意思的,一方面又对自己的品位将信将疑,不敢坚持自己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