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澈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惨白着脸褪去了衣衫。
他的伤口在背部肩胛骨的位置,自己上药不太方便。
齐澈试探着用另一只手给自己上药,每次动一下都会不小心扯到伤口,痛的他直冒冷汗。
齐澈身上也并未带什么上好的药物,不过是一些最基本的止血散。
药粉洒在肩膀的伤口处传来阵阵剧痛,齐澈却从始至终一声未吭。
他才不像那个谢云泽那般脆弱,动不动这病那灾的。
依他所见,谢云泽就是存心让雨陌师叔和晚晚担心他!
何况就算他喊痛又有什么用?雨陌师叔和晚晚的心思全在那个谢云泽身上,根本不会在乎他。
想到云清晚冷漠的眼神,齐澈心里越发难受了起来。
齐澈很快便忍着痛给自己上完了药,将伤口包扎好后,简单洗漱了下便准备睡下了。
他今日实在疲累的不行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里的……
熄了灯,房间内陷入一片死寂的安静。
身心俱疲的齐澈却睡不着了。
他突然想起很多事,想到晚晚在他怀中轻到几乎只剩一副骨头的重量,想起她明明身上伤处也不少,却从始至终一声未吭。
她明明是最怕痛的,昔日习武受点小伤都会红了眼,将他们心疼的不行。
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齐澈稍微往前想了想,想到晚晚被师父惩罚的时候,也是咬紧了牙,倔强的一声不肯出。
貌似是从那次之后,原本活泼可爱的晚晚便不见了。
如今晚晚无论面对他们当中的谁,都是一副冷漠又疏离的模样。
她不再关心他们任何人,也不再需要他们的关心。
黑暗中,传出齐澈长长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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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谢云泽的伤情并未恶化,反而恢复的很好,次日一早,便清醒了过来。
为了方便照顾谢云泽和云清晚,雨陌真人将二人安排在了同一个房间。
只是顾及男女有别,一个在外间,一个在里间,中间以一块屏风间隔开来。
所以当谢云泽醒来时,并未看见云清晚,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谢云泽心下不由得一慌。
他没记错的话齐澈先将他背了回来,留云清晚一个人在山下,也不知道她如何了……
恰好此时雨陌真人端着药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神色一喜。
“好徒儿,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了?”
“多谢师父,我没事……,师父,云师姐怎么样了?”
“她没事,你先将药喝了。”
雨陌真人虽然这么说,谢云泽却仍旧不放心:“她在哪,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屏风后,半梦半醒的云清晚将二人的对话听得真切。
虽然心中感动,可她实在是太困了。
昨天折腾了一整日的云清晚原本准备再睡会儿,见谢云泽如此关心自己,还是努力睁开了睡眼,起身下了床,走出了内间。
“我就在这,真的没什么事,雨陌师叔还能骗你不成?”
云清晚一面说着,一面来到了谢云泽面前,让他好好看个真切。
谢云泽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
她还能下床走动,气色红润的同他有说有笑的,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见谢云泽如此关心自己,云清晚脑中不由得想起昨夜,他浑身是血,不要命的往山上冲的模样。
以及那支箭射向自己时,他危急关头替她挡下一箭……
昨夜太过混乱,她来不及细思,如今冷静下来,却不免为之震撼。
她和谢云泽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如今虽然关系还算不错,可生死关头,他居然可以为了救自己而不要命,这一点令云清晚为之不解的同时深深感动着。
云清晚神色复杂的问谢云泽:“你昨夜为什么要帮我挡下那一箭?”
谢云泽闻言,只淡淡道:“我毕竟是个男人,皮糙肉厚的,受点伤算不得什么,何况我们如今是同师姐弟,师保护好师姐是天经地义的,何况……”
谢云泽说到一半,神色突然浮现出一抹强烈的愧疚:“何况师姐之所以会被掳走,都是因为我要带你们去逛庙会,昨夜你们都是被我连累了。”
谢云泽甚至觉得,他受这些伤是应该的。
如果昨夜是雨陌真人或是云清晚出了什么事,那他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见谢云泽将这一切的过错都怪在了自己的身上,云清晚神色有些复杂。
“别说傻话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山匪下山抢劫,和你有什么关系?何况我原本就想去逛庙会。”
她能看的出,谢云泽说这些话时语气中的愧疚不似作假,眼前之人当真是至纯至性之人,云清晚也舍不得他心中愧疚太深。
一旁,雨陌真人也道:“是啊,就算你不说,我原也是准备带着晚晚他们去庙会上放松下心情,这次倒还多亏了你保护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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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话说的认真,谁也不曾留意到,窗外立着一道身影。
齐澈清早醒来后,心中是放心不下云清晚,想来看看她,不想刚来到门外,便听见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令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屋内,就听谢云泽道:“你们肚子饿了吧?要不咱们吃早饭?”
现在时辰尚早,云清晚肚子不饿,闻言无奈道:“自从我们来到谢府后,你总是变着花样儿的给我和师叔做好吃的,我都感觉我胖了不少。”
“那是因为你之前太瘦了,应该多吃点东西,好好补补才是。”
其实在雨陌真人几人来谢府之前,谢云泽一个人也不会让厨房做太多饭食。
自从他见到云清晚的第一面起,便吃惊的发现她瘦的厉害,腰肢纤细到他一只手便能握的过来。
所以谢云泽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想办法将她喂胖一些。
门外的齐澈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了起来。
这次倒不是吃谢云泽的醋,而是他吃惊的发现,谢云泽居然那么早便发现了晚晚瘦的厉害。
他如今对晚晚,竟是不如一个外人来的关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