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脏乎乎的看不清面容,但是身姿竟比女子还要纤瘦。
唐瑾刚坐下就见两个少年对着唐父跪下低呼:“我们兄弟二人有泼天的冤情,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唐父蹙眉,沉声问道:“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若有冤情应该去找当地县府,就算来了皇城也该找京兆尹,为何要找本官?”
少年拱手开口道:“大人明鉴,我们兄弟二人是敛北连县的人,我们华家世代皆是镖走镖为生,可是就在四个月前家父接了一趟镖往皇城送一个箱子。”
“然而当家父一个月前回到家中,当地的县丞便带兵包围,说家父意图谋反,甚至连罪证都没有便将家中上下三十余口人就地诛杀。
“我们兄弟二人被家母藏至于镖箱中才免逃一死,当地县衙我们去不得,千里迢迢来了皇城在京兆尹击鼓鸣冤,然而却连京兆尹大人的面都未见到。
“平日便听闻御使大夫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官,所以我们兄弟二人才斗胆来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未有罪证?就地诛杀?”
唐父沉思,但是听着便察觉其中蹊跷。
谋反一罪确实是罪无可赦,但是也绝对不会在没有罪证的情况下定罪,更不会当场诛杀。
咕~
那名稚嫩的少年脸色羞红的捂着自己的肚子,低垂下头。
唐父见此轻笑道:“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先去休息,明日一早再谈此事。你们可安心,若有冤屈本官一定会被你们申辩。
官家,将客人好生安顿。”
“华荀多谢大人。”年长的少年俯了俯身,领着身侧脸颊羞红的少年离开。
华荀?这名字好生耳熟。
唐瑾忽的一个机灵,华荀,不就是书中炙手可热的中书省吗?
算算时间,应该是半年后如朝为官,一年半后成为中书省,十分受皇上赏识。
回想起来,华荀是男主的人,与女配父亲并无干系。
唐瑾正发着呆,唐父却是沉声开口:“瑾儿,为父问你,你与沁儿是怎么回事。你身为嫡女,怎可闹出那般闹剧,若是传出会说辱了你的名声。”
“女儿知错。”
唐瑾干脆认错,说多错多,反正自己要离开了。
“哎,为父知晓你向来不在意这些。父亲也舍不得你受委屈,只是女子家最重名声,多少注意些以后才好为为父寻一位好女婿。”
唐父伸手抚了抚唐瑾的墨发,眸中慈爱。
说到底还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还是不忍心太过责罚。
“女儿明白。”
唐瑾乖巧应声,低垂着头不敢多话。
唐父以为她是吓着了,又安抚两句:“好了,下次注意就好,明日还要赴丞相府家宴,今日回去早些休息。”
“好。”
唐瑾转身就走,夜晚的清风却添了几分暖意。
翌日,唐瑾在大门口转悠,无奈的是就算是要出去也必有家丁丫鬟跟随。
唐瑾忽的想起起来午时要去丞相府参加家宴,决心趁着那个机会离开。
还未到午时唐瑾便被两个丫鬟摁着梳妆,看着铜镜中与自己有几分相识却有着云泥之别的相貌,唐瑾不禁连连叹气。
这五官也相差不了多少,这镜中的女子怎么就比自己美十几倍呢。
去丞相府的马车上,唐瑾反倒是有些期待。
今日,丞相府会遭遇刺客,她只需要在府中最热闹的时候离开就不会引人怀疑
马车到了丞相府停下,唐瑾一下马车便被惊到了。
半条街都停满了马车,不断有人进入丞相府,手中还拿着贺礼。
唐瑾记得,今日是丞相的寿诞。
丞相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朝中一小半都是他的学生,隐隐有功高盖主之势。
也正因如此不到两年他就会下马,然后女配的父亲上位。
只是没想到,这只是一个寿诞阵仗就这么大。
唐瑾跟在唐母身后四处张望,仿若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就连个寻常的丫鬟都要看上几眼。
进了丞相府,唐母直接带着唐瑾去了女眷那里。
“御使夫人来了,快请坐。”
一妇人笑着拉着唐母的手坐下,看着已然是上了年纪眼角都添了些风霜,然而却是风韵犹存,更显风情。
唐瑾知晓这就是丞相妇人,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这丞相夫人可是狠角色,把丞相抚原配挤了下去自己成了正室,后与侍卫偷情被丞相发现后险些被打死,后被男主救下供出了丞相罪证扳倒了丞相,让男主立下一大功劳。
“瑾儿,别拘着,冉儿他们正在那赏菊,你们年轻人去玩闹,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就在这里唠唠家常。”丞相夫人笑着示意,一番话说的十分风趣。
唐母含笑看着唐瑾,点了点头:“去吧。”
“嗯。”唐瑾点头,正如她的愿,以便她找晚上离开的地方。
唐瑾在丞相府中转悠,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都让她叹为观止。
怪不得丞相府会受皇帝忌惮,这丞相府也太过豪华了。
唐瑾正转着,见一人低着头快速走来。
远远的,唐瑾就闪开了身,裙尾上的兰花拂过草地仿若是活了一般。
只是来人像是故意的一般,直直撞上唐瑾。
两人踉跄倒地,伴随着东西破碎的声音。
“啊,我镯子碎了。”
来人惊呼一声,竟直接出手握住唐瑾的手腕:“你撞坏了我的镯子,这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你好恶毒的心。”
来人是一个分外俊逸的男子,只是此刻一个大男人双眼含泪满脸委屈,让爱颜的唐瑾也欣赏不来。
“明明是你撞上来的,我怎么就成了恶毒的心了。”
唐瑾咂舌,有些莫名其妙。
这男人长得不错,怎么这个模样。
“你是说我自己撞坏我母亲的遗物吗?”
男子质问唐瑾,眼泪仿若不要钱一般的流下。
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哭的这么梨花带雨,唐瑾也不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蹲下身试探的问道:“要不然我赔你一个?”
“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你如何赔?”男子泪眼婆娑的看着唐瑾,分明是一张俊朗的脸,唐瑾却在其中看出后几分幽怨来...
唐瑾恶寒的抚了抚手臂,看了一眼地上不可能复原的手镯眸中有些歉意:“对不起,不过我是赔不了你了。”
话锋一转,唐瑾又接着道:“今日你我相遇,可能是天意,这镯子碎了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