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杰很久没有说话，其实给方柠打电话的时候，他也很忐忑，很不齿。
现在，听见方柠的话，他心中竟然松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拨通了沈素萍的电话，沈素萍一直等着他的消息，所以几乎是电话刚一响，她就接通了。
“小杰，怎么样？”沈素萍急声开口。
“我姐拒绝了。”方世杰话音刚落，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了沈素萍的咒骂声，“我就知道，这个贱/人，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扔了她。”
她还在继续咒骂，嘴里的脏话一句一句地蹦了出来，方世杰打断了她的咒骂，“妈，是你先动了心思换了她，如果不是你，我们和她根本不会有交集，她会被娇生惯养着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公主，是你的自私，让她在我们那样的家里生活了十几二十年。”
沈素萍怒了，“你到底是谁那边的？别忘了，你姓方，你是我儿子，那个女人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姐是婧可。”
沈素萍才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她只会怪方柠，怪曲震霆。
方世杰早已经习惯她这样蛮不讲理，苦笑一声，他开口，“是，你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错，错的永远是别人。”
对于方世杰和沈素萍两人之间的对话，方柠完全不知情，回到公司，她直接去找了曲震霆。
“想好了？”曲震霆问她。
方柠点头，“想好了。”
她不是什么善人，对着沈素萍本来也没有太多感情，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养父，毕竟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而且从调查到的资料来看，养父从来都不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因为证据确凿，沈素萍当天下午就被带走，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整个人还在不停地破口大骂，可是却根本没有人理会。
她被带进监狱之后，方柠去看过她一次，她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漂染的当的头发，发根又生了出来，和原来染过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分界线，一看到方柠，她整个人就再次激动了起来。
“你还敢来。”她怒视着方柠，“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爸吗，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方柠看着她，“该害怕的人应该是你，不是吗。”
直视着沈素萍，她再次开口，“对了，曲靖可也在这里关着。”
如果是之前，沈素萍还会逼着她去把曲靖可弄出来，可是现在，她自身都难保，哪里还能顾得上曲靖可。
“你……”她刚开口说了一个字，身后狱警突然开口，“小声一点。”
沈素萍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再看方柠，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只是坐在那里，竟然让她生出一股只可远观的感觉。
眸光一闪，她脸上突然换了一副表情，硬是挤出两滴眼泪，一脸痛苦地看着方柠，“阿柠，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鬼迷心窍地换了你和曲靖可，你就看在我把你养大，看在你爸为了救你自己没了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我向你保证，等我这次出去之后，我一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方柠没有说话，只是视线淡淡地看着沈素萍，看她这样，沈素萍也猜不出她到底有没有心软。
抬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到手指拿开的时候，眼睛已经一片通红，眼里也开始流出眼泪，她看着方柠，“阿柠，我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我的，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看我，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最后还将所有的错误全部都怪罪到你头上，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也深刻地反思了自己，我现在真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阿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好不好，小杰他还那么小，他已经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妈啊，我真的放心不下他。”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方柠看着沈素萍，“我来这里看你，并不是因为你说的放不下你，我只是想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你不是很喜欢曲靖可吗，我特意让你们在一个监狱里面，说不定你们还能见面呢。”
看沈素萍因为她的话，猩红着双眼，她轻笑一声，“至于小杰，你完全不用担心，不管怎么样，他永远都是我的弟弟，我不会不管他，况且……”
她看着沈素萍，“他一直都是我照顾的，是我一手带大的，不是吗。”
沈素萍对方世杰确实不错，不过这也仅限于和对待方柠相比，最起码方世杰的童年生活里，并不至于一双鞋子穿好几年，除了这点之外，沈素萍对待他们两人其实并没有太大不同，她好吃又懒做，每天有点钱就喜欢花在自己身上，把自己收拾得花枝招展的。
至于方世杰，如果不是因为有方柠，他能不能安然地长这么大，恐怕还是一个问题。
从警察局出去，方柠看到了外面的方世杰，他的车子就停在方柠车子旁边，看到方世杰，方柠脚下步子顿了一下，然后才再次抬腿，朝着方世杰走过去。
到了方世杰跟前，她看着面前的方世杰，“小杰。”
“姐。”方世杰唤她，依旧和往常一样，只是对着她的时候，再不像之前那么亲密。
方柠心中不是不难受，只不过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所以结果也是她必须承受的。
“怎么不进去？”方柠问他。
“刚才警察说已经过了探视时间。”
方柠没有说话，方世杰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好一会儿，方世杰才开口，“妈，她怎么样？”
距离沈素萍被关进去已经快一个月了，他还从来没有看过她。
“还好。”对上方世杰的视线，她又加了一句，“还能骂人和演戏。”
对着她一脸痛哭流涕的忏悔，可不就是演戏吗。
她这话说完之后，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安静，方柠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氛围，只能尴尬的开口，“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先回去了。”
她这话说完之后，方世杰并没有开口，见状，她叹了一口气，“你也早点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