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楼天字号包厢。
“你确定咱们来这里合适？”
李闲鹤心里那叫一个懵逼。
他若没有婚配，跟着郑齐硕来也就算了。
可是他即将成婚的对象可是镇国公的女儿！
虽然他老丈人还在皇宫里，知道他来了青楼也没办法第一时间出来削他。
但那到底是镇国公！
“真不怕我出事？”
李闲鹤看着郑齐硕，多少带着不可思议。
他把郑齐硕当兄弟，郑齐硕竟然这么坑人啊？
然而郑齐硕却呲着大板牙，十分自信地说：“不会不会。”
“来都来了，表哥，就别走了。”
“再说了，你想想，咱们两个都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废物，混在一起逛青楼，多么合理？”
“谁会以为咱们两个是在一起密谋什么？”
话是如此。
道理没错。
但李闲鹤还是犯嘀咕。
出门在外，鉴于大多数人并不能直接将李闲鹤和四皇子糟糕的名声联系在一起。
凡是见了人，郑齐硕就介绍李闲鹤是他刚刚到京的远房表哥。
也不只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一人怀疑。
倒也确实方便了他们。
“先说好，”李闲鹤不太放心，还是提前叮嘱，“寻梅问柳就在不远处守着，一旦有谁来了，咱俩都对立马跑。”
万一老丈人真从皇宫里杀了出来。
他总不能让大众看个笑话。
“没问题的！”
郑齐硕信誓旦旦。
直到听到窗外响起奏乐的声音，他便立马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
映入李闲鹤眼帘的，便是灯火下，长街上的人山人海。
楼下隐隐传来几道声音，也不晓得究竟是路人还是别的客人。
“听说连忙，今是花魁比美，好多美人呢！”
“听说了，今天这趟来的还都是平时看不起的美人，今天总算是能一饱眼福！”
“若是能得美人青睐，那简直是此生之幸！”
……
“花魁大比？”
李闲鹤兴致大起。
难得出来，天色将晚，竟然还能凑上热闹？
“正是！”
郑齐硕惊讶之余，语气里满是得意。
“今天出来的时机正好，竟然让咱们给赶上了。”
“表哥，咱们的位置能够正好看见姑娘们过来，你等着看就行！”
二人所处的位置正在河道上。
向窗外望去，便能看见不远处的那条桥上围满了看客。
“那桥上的，都是受邀请而来给心仪姑娘们捧场的主。”
郑齐硕自觉地为李闲鹤介绍道。
“里面不乏是姑娘们的恩客，或是小有名气的文人墨客，若是乏了，一旁的楼上还有他们的专属位置。”
“河岸两侧，垫着脚尖四处观望的就是普通百姓，能不能看见，全看运气。”
逐渐暗淡的天色下，河边酒楼、菜馆以及看着像是各个春楼特意点燃的花灯都显得格外亮眼。
映在河面上，犹如坠下的星芒。
“那这比赛什么章程。”
李闲鹤依靠在窗边，观望着河道尽头缓缓驶来的不同花船。
“简单！”
郑齐硕在此时表现地主动，甚至包揽下替李闲鹤介绍的活计。
“表哥，你看见远处那些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的花船了吗？”
“每艘花船都代表着一位姑娘。”
“依照约定俗成的规矩，来自各个楼里的姑娘们将依次按照顺序，从小运河上纷纷驶来，在此过程中，需展现各自的才艺，以此来博得看客们的赏钱或是赞美。”
“当然，也缺不了‘花票’。”
“算我林某有劳诸位，请将花票献给云秀姑娘！”
“不论云秀姑娘是否能一举成为花魁，凡投票者，林某必有重谢！”
李闲鹤认得，那是林长轩的声音。
光听着那丝毫不知收敛还极为欠揍的语调。
纵使没看见这小子在哪，李闲鹤也能想象到这小子有多么猖狂。
“表哥，听说林长轩和黑衣人杠上了？”
郑齐硕颇为八卦地打探着。
毕竟闹起来的时候就在郑家宅子周围，他想不知道都难。
屋内灯光虽然昏暗，但不影响他看见李闲鹤的神色，明显难看。
见他如此八卦，李闲鹤没好气地瞪了一眼。
“确实，不过没什么用。”
“反倒是现在，大皇子被禁足，他被免职，赋闲在家后竟然还这么猖狂。”
“林相竟然不说他？”
堂堂宰相之子，竟然在花魁大比这种场合露面。
若是让朝中那些碎嘴子瞧见，只怕奏折又得多上几本告状的！
倒是外面的呼声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传来不少。
“林公子竟然这么喜欢云秀姑娘！”
“那可是宰相之子，云秀姑娘当真是有福气！”
“说不定还能借此机会嫁进宰相府，当贵妾呢！”
“兄弟们，林工既然已经开口，我们直接投给云秀姑娘吧！”
你一言我一语，李闲鹤不用多听，心中也越发了然。
林长轩在此地的号召力还挺不小！
郑齐硕听了也有些犯嘀咕，他看着李闲鹤。
“表哥，这动静闹得怎么跟林长轩要比花魁似的？”
“竟然还买票，太没脸没皮了吧！”
听着他吐槽，李闲鹤神情倒是一愣。
没想到这小子吐槽起来当真是众生平等，一个不落。
别管什么皇子还是宰相之子，谁都没跑！
“瞧！那是云秀姑娘！”
不知是谁大声一喊。
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连带着李闲鹤和郑齐硕也是如此。
紧接着便是惊叹声四起。
只见打头的画舫上，被称为云秀姑娘的美人面上遮着轻纱，独留一双秋水剪瞳，含情脉脉，似有无限情丝。
“好一个美人。”
即便李闲鹤眼光之高，也看出这美人非同凡响。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她身上远不同其他女子的服饰。
“庆国人不会这么穿！”
见李闲鹤起了兴致，郑齐硕连忙解释道。
“云秀姑娘据说是西边的人，早些年被老鸨买下来的异族，这几年凭借异族人的出色样貌攒足了名声。”
“只是目前尚未有入幕之宾。”
李闲鹤听后微微颔首。
云秀姑娘身上这套衣服，放在西边小国中，倒是再正常不过。
可放到庆国，属实还是有些大胆。
“还真是先天优势。”
李闲鹤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