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郑夫人泪眼婆娑地看着从宫里赶来的王太医,眼中满是恳求。
“我儿那日被救好时还活蹦乱跳,生龙活虎,也就昨日被训了几句,并无任何大碍,怎么现在突然昏睡不起?”
好端端的一个儿子,因为上了个柜台竟然遭了这么大的罪,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心里实在难受不已。
他们恨不得替儿子遭罪,但更恨不得直接宰了那些燕人以泄心头之恨!
一旁的郑大人也叹了口气。
他为官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围观的仕途,另一方面则是想为孩子积德。
可没想到孩子年纪轻轻就接连遭受磨难。
他这个当父亲的心理着实快受不住了。
“我们也曾检查过他的吃食以及近些日子来往过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地方有问题。”
“这不像是有人下药。”
郑大人强忍心中悲痛,将自己调查的情况告诉王太医,然而王太医却愁眉苦脸的捏着自己的胡须。
良久,他方才开口,让两人做好心理准备。
“你们说的事情我们太医院也清楚,但我们几个不论再怎么看也瞧不出郑公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就连医馆那边为郑公子处理伤口的记录,我们也都查阅,其中不论是用药还是用量,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甚至按照那一份记录来看,现在的郑公子应该是清醒着的,生龙活虎的,但绝对不该躺在这里。”
王太医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
他敢发誓,这简直是他行医济世生涯以来,最摸不着头脑的一次。
病人明明好端端地,却没了意识,家中又查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在不经意间触怒了鬼神,被某个阴差或者是心存恶念的厉鬼给勾走了魂魄。
“人呢?”
一道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然而现场几人个个深陷情绪当中,没能出声,皆是下意识朝着床的方向指了指。
直到那一抹黑影从他们眼前越过。
三人方才齐齐回神,紧张地看着不知何时进了屋子里的黑衣人。
“你是……黑衣人?”
郑大人正欲呵斥,究竟是何方毛贼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结果却一眼认出了对方身上衣服的样式,正是那一名在擂台上大退燕人,赢得满堂喝彩的黑衣人!
“阁下为何突然莅临寒舍?”
“莫不是知道我儿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来不及思考黑衣人消息究竟有多么灵通,竟然已经知道自己家中情况,而是赶忙跃上前去,为自己的儿子争取一丝醒过来的可能。
郑大人只是顾不上那些细枝末节,他更希望自己儿子平平安安。
就连一旁想要开口的郑夫人也在此时将话咽了回去,和她丈夫一样,露出殷切而又小心翼翼的目光看着李闲鹤。
哪怕心硬如李闲鹤,此时也不得不为之稍稍动容。
即便到了这里,依旧也有父母为了孩子而不懈努力。
“你就是太医院太医?”
李闲鹤倒是没急着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先扭头看向那错过的小老头儿。
身形不高,但是眼睛却十分精明,身上带着浓郁的药草香气,想来平日里没少接触中草药。
简直都要快被腌入味儿了!
“正是,敢问这位阁下就是最近声名大噪的黑衣人?”
王太医问好之余不忘打探一二。
他实在好奇。
谁让对方现在在整个京城里都赫赫有名。
然后是他们这些在太医院里,鲜少出宫的老东西们,都听了不少对方的英勇表现。
“正是。”
李闲鹤也没避着。
“不过得亏我来了一趟。”
大致看过郑齐硕的情况之后,李闲鹤大胆开口。
就是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不然你们这些太医还真是害人不浅,这么简单的病症竟然都没看出来,过去这几十年的医术都学进狗肚子里了吗?”
“信不信你们敢再继续耽搁下去?他就算今天死不了,往后活不过7日!”
此话一出,室内几人面色猛然一变。
郑大人夫妇都很是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么说。
难不成儿子没醒过来,真的是因为他们救治的不认真?
而王太医却涨红了脸,顾不得对方究竟现在有多受欢迎,直接斥责他分明就是空口无凭的造谣。
“我们既然是医者,必然为坏人着想,怎么可能会放任齐公子出事?”
“我太医院已经试了无数等方法,但根本没办法让齐公子醒过来,这明显已经不是医术能够解决的问题了。”
他现在还是有些倾向鬼神之说,然而李闲鹤听后嗤笑一声。
哪怕被面具遮着脸,那嘲讽的语气却又十分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还好意思这么说。你们当真是不害臊。”
“我问你这小子近一些日子的吃食和生活过程中有没有可能接触到任何有害的东西?”
王太医和夫妇二人齐齐摇头。
“那不就证明,有害的东西是在这几日之前就有的吗?”
李闲鹤提醒道。
三人皆是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醍醐灌顶。
郑齐硕这几日唯一受的伤就是那日在擂台上受的伤。
当时虽然得到了及时救治,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
“你的意思是,毒到现在才发作,导致齐公子长睡不起,毫无知觉?”
王太医的思路豁然开朗。
“这么说来燕国好像确实有一种毒叫做十三日醉生梦死。”
“这都顾名思义,一旦服用此毒,整个人的生命都将进入最后13天。”
“这13天之内情况严重者会直接昏迷不起,据说还会在昏迷时梦见自己想见的种种东西,而后沉迷于梦境不可自拔。”
虽不知病人究竟有没有在做梦,但就瞧着郑齐硕现在的样子。
王太医越发笃定他可能真的被下了这种毒。
“您的意思是,我儿已经无力救治了吗?”
郑氏夫妇二人的关注点始终在自己儿子身上。
他们摇摇欲坠,不愿听到任何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