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
刘掌柜连连致歉。
他攥紧票据，不敢再多停留，不然这位大小姐的火迟早要烧到自己身上。
自己区区一个小掌柜，可承担不起这样的怒火。
“大小姐请稍等，小的这就去为您准备。”
刘掌柜转身一路一小跑到了后院的账房。
见他匆匆推门进来，账房内的老先生们分外不满。
“刘通，都说了多少次，既然做了刘氏钱庄的掌柜，就得稳重些，不然就是丢刘氏钱庄的脸！”
其中一个老者吹鼻子瞪眼地呵斥道。
若是以往，看着这些倚老卖老的老东西给自己挑刺，刘掌柜必然会呛回去。
可是现在，他只急得赶紧将票据举起来。
“燕人的那张银票出现了，快去告知夫人！”
“是林大小姐带着银票来的！”
两句话，就让账房老先生们的神色极为精彩。
一方面，诸位老先生都是看着林献欢长大的长辈。
比起攀附林家现任主母的刘家旁系子弟刘通。
他们还是更喜欢由原先的主子刘小姐所出的小小姐林献欢。
因此只要林献欢来了钱庄，他们不论多忙都会去问上几句近况。
可惜自从林献欢成了皇子妃后，钱庄被林家现任主母夺去，致使林献欢来的也少。
另一方面，燕人的票据？
那可是现在全京城上下每个人都分外关注的存在！
“票据给我！”
离得近的老梁头立马夺过票据。
他眯着还算明亮的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确定真是那传闻中的票据后，直接傻了眼。
老梁头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不成小小姐就是黑衣人？”
然而话刚出口，就被旁的老者直接否认。
“老夫记得小小姐那日就在擂台旁，并未和黑衣人有任何交集。”
“可是票据是真的！”
“总不能黑衣人真是小小姐认识的人吧？”
……
诸位老者争执成一团，最终还是老程出来定调。
他招呼着账房老先生们赶紧干活。
“不论小小姐从哪拿到了票据，现在她要取钱，咱们就得把账算好。”
说着，他转过身去问刘通。
“小小姐现在在哪？”
“待我去见她。”
换过来的刘通听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看样子他还得再跑一趟。
而左等右等的林献欢发现自己等到的不是银票，而是老程时，也有些吃惊。
老程上来便直奔主题，“小小姐，您与那位黑衣人认识？”
未等林献欢开口，心急如焚的老程便恳求林献欢，让她不要擅自入局。
“小小姐，老夫多嘴一句。”
“小姐生前一直希望您能够平安幸福，不希望您卷入任何尔虞我诈当中。”
“现在黑衣人因击退燕人一事出尽风头，是无数人的焦点，您此时带着票据上来，分明就是将自己至于险境！”
苍老的面容上带着恳求。
然而看着面前这位一心为自己着想的老者，林献欢深深叹了口气。
“程老，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是黑衣人现在于我至关重要。”
“钱，今日必须得取。”
“至于那黑衣人是否愿意与我有后续接触，皆取决于本次能否取出钱来。”
她抬眼看向老程身后。
门上隐隐透着一个人影。
老程一回头，便认出那是带路后又被自己轰出去的刘通。
而林献欢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位黑衣人来无影去无踪，现今谁也不能窥探出他的真身，饶是我也如此。”
“所以这次的好机会，我不想错过。”
老程听后心中一沉。
他十分清楚，小小姐这番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变着法子告诉门外偷听的刘通。
刘通又是林家现任主母的人，等于变相告诉林家上下。
林相，那位他们都瞧不起的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必然也会知道今天的一切。
其次就是与小小姐成婚的大皇子。
“既然小小姐执意如此，我等也不便阻拦。”
“老夫殷切希望小小姐计划顺利。”
屋内的声音自此变得若有若无。
可刘通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信息，此时正摩拳擦掌地招呼小厮跑腿将消息尽快带回林府。
他笃定，林家一定会因为今日的事情重重有赏！
待林恒和其夫人秦可欢得知消息时，两人异常诧异。
林恒身为宰相，好歹养成了波澜不惊的皮相。
可现在的林夫人，秦可欢却傻了眼，张大的嘴巴就差塞进去一个鸡蛋。
“她人呢？”
林恒赶忙问。
他没想到，自己耗费巨资都没没找到的黑衣人，竟然主动找上了嫁出去的女儿，神色不免带着几分迟疑。
前来传信的小厮连忙道：“回相爷，待小的出来时，大皇子妃已经带着银票和银两回去了。”
“说是要去大皇子府。”
秦可欢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内容。
她下意识想要像往常一样诋毁林献欢。
可一想到黑衣人现在在京城中的地位，又老老实实地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欢儿名声本就大，黑衣人既然是男子，瞧上了也正常。”
经她这么一说，原本好端端的事情却陡然变了味道。
饶是林恒也忍不住皱眉。
然而没等他呵斥，仔细琢磨一番后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
自己虽然不喜这个女儿，但不可否认，她确实有几分姿色。
“可惜，她已经嫁做人妇。”
林恒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不然光凭对方避开全城眼线，唯独接近林献欢这个情况，他高低都能用女儿将人捆住，为己所用。
“夫人，叫伙房准备一桌欢儿爱吃的菜。”
“再把欢儿叫回来，我要问话。”
秦可欢打心眼里不乐意，她可不想见林献欢，却又耐不住这是林恒的命令，只得照办。
另一头，宫中。
“你是说，林家那丫头认识黑衣人？”
饶是钱月明都听闻了黑衣人的英武表现，一听黑衣人竟然主动和儿媳接触，更是傻了眼。
“她已经嫁了人，怎可私会外男？”
“堂堂林家小姐，竟然如此不知检点？”
瞧着现在重点全歪的母妃，大皇子李闲山心里满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