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女孩痛苦凄惨的模样,沈默言也顾不得他的身份,嗓音冷漠气愤,“你知不知道,要是再晚来一点,她的命恐怕都要保不住了。”
傅靳衍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那双如墨色般漆黑的瞳孔一滞。
“她现在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还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晚,要是熬过了这晚,那她勉强算是过了这一关。”
沈默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再也没看他一眼。
云舒被松紧了重症监护室,那道瘦小的身影独自躺在病床里,身上插满了仪器。
一道颀长冷漠的身影站在玻璃窗外,那双幽深的瞳孔锁在她的身上,眼底看不清情绪。
夜色渐浓,柔和的月光透过玻璃撒进屋内,一席莹白铺满了地板。
“啪——”
突然,莹白的月光倒影里出现一滩茶渍,云恬曦坐在床前,精致的脸逐渐扭曲。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贱人还是逃了,一群没用的废物!
“云小姐,怎么办啊,现在傅爷和顾少已经派了不少人来追查我们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云恬曦本就烦乱的心就像打结了的毛团一样,乱糟糟的。
“闭嘴,你们这群废物,区区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还敢来问我怎么办,都给我滚,滚远点!”云恬曦的手死死地掐着一旁的毛绒兔子,那只兔子已经被她长长的指甲掐得露出了半截棉絮。
那群男人见她翻脸不认人,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云小姐,事情是你让我们去做的,现在事情败露我们引来杀身之祸,你倒好,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吗?”
云恬曦整个人都在气头上,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威胁自己,眼底慢慢爬上一抹阴狠。
“你们当我云恬曦是吃素的?还敢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做出这些事情的是你们,不是我,就连打钱的账户我都是匿名的,你以为,他们能查到我身上来?”
云恬曦嘴角掀起一抹阴冷,她又不像云舒,害人还能留下证据,她做得一干二净,谁也查不到她头上来,再说了,就算真查到了,她身后还有韩暖姝,谁都逃不掉。
那群男人没想到她居然卸磨杀驴,还想开口辩驳,却被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云恬曦把电话挂了之后,猛地拿起一旁的玩偶兔子,把它撕了个精光,棉絮尽数洒落在半空,接着全部落在了地板上。
云舒,算你这次运气好,往后,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她拿起纸巾把刚刚拆了玩偶的手指擦得一干二净,接着丢在地上,重重地踩了上去,还用脚尖狠狠地碾了几下。
林牧带着人追查那群进了包厢的大汉,却在半路追丢了,他让人再去搜查,自己则回到了芳满庭。
那些人能够进来,肯定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林牧查了监控才发现,居然发现陈丽丽干的,他让人把陈丽丽给带过来,却被告知陈丽丽早就收拾东西跑了。
陈丽丽拎着那个香奈儿的包,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得知傅爷和顾少同时出现在那个包厢后,她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赶紧收拾了东西跑了出来。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办好了,该做的她都做了,钱也拿到了,大不了不要这份工作,这些钱也够她生活一辈子了。
陈丽丽揣着云恬曦给她的钱,准备跑回乡下老家去,那个地方又偏又远,没人认识也没人找得到她。
但是让陈丽丽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她才刚买好票准备进站,身后突然围了一群男人,她心里感觉不对劲,抓住缝隙拼命往外跑,但是她一个女人哪里跑得过这些大男人,没一会就被抓住了。
陈丽丽被蒙上了嘴巴,挣扎了一会后直接晕了过去,几个人把她随意地往面包车的后备箱一丢,扬长而去。
林牧带着人找了个通宵,才得知这个陈丽丽已经被卖到偏远乡村去了,卖到那种地方不死也要送半条命,到时候就算捡回一条命,怕也是半身不遂了。
失去了陈丽丽这条线,林牧把心思放在了那几个男人的身上他们几个人的账户上这几天都有几笔不菲的汇款,林牧顺着汇款去查,却发现是个虚拟地址,追查了大半天,最后落得一场空。
林牧打了个电话给傅靳衍,把事情汇报了一遍。
“你跟在我身边就学了这些?”男人的眉头狠狠地拧在了一起,迫人的威压从电话那头传来,林牧的脊背猛地涌起一阵凉意。
“再给你两天时间,查不到也别来上班了。”傅靳衍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林牧连忙应下,心底却连连叫苦。
电话挂断后,傅靳衍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抬眸,便看到了微亮的天空,他已经在监护室外守了一整夜了。
顾星云在手术室外躺了一整晚,起来后发现半个身子全麻了。
“人呢?手术做完了吗?”顾星云双眼惺忪地望了望四周,却发现天亮了大半,他赶紧起身,手术室外的灯已经灭了,但却没看到半个人影,他火急火燎地起身往外走,抓住一个小护士问清情况后赶紧跑到重镇监护室。
一道矜贵冷傲的身影落在监护室的门外,傅靳衍身子挺拔地站着,他身上独有的高贵气质让人望而生却。
但顾星云却罕见地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孤独,像舅舅这样的人也会觉得孤独吗?
顾星云放慢了步子,缓缓走到傅靳衍的身边。
“舅舅。”他轻声开口。
傅靳衍瞥了他一眼,眸底一片冰凉。
“她怎么样了?”顾星云的目光放在了监护室里的云舒身上,眼底是掩藏不住的担忧。
傅靳衍并未开口,半晌,他薄唇轻启,声线冷如雪山顶尖的寒云:“星云,我说过,你年纪不小了,该明辨是非,要擦亮眼睛认清人。”
顾星云眸光一滞,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让自己认清云舒?
可是,他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靠近云舒吗?
余光瞥见病床上的女孩,顾星云的心没由来地坚定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