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疯成这样，整个科室的人都没能拉住她。”
“谁知道，她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还把林医生咬伤了，虎口那个地方被咬得鲜血淋漓，老吓人了。”
几个小护士端着东西走在走廊里，嘴里嘀嘀咕咕地讨论着什么。
云舒恰好从她们身边路过，听到精神病这三个字，她目光微微一滞。
难道，是妈妈？
云舒心里有些担心，她靠近了一些，想听个真切，可是那几个小护士人已经走远了。
她的目光染上几分担忧，脚步踌躇片刻，最终，她咬了咬牙，跑向了电梯。
虽然并不知道她们嘴里讨论的那个主人公是谁，但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如果真是妈妈，那要出了什么事她会自责一辈子。
爸爸已经因为她变成那样了，她不能让她在世上唯一的妈妈也因为她遭遇那样的事情。
电梯门一打开，云舒便朝着林曼梅所在的病房跑去。
推开门，林曼梅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脸色有些苍白，云舒心里一沉，扑了过去，却被一个医生拦住了。
“你是谁，来这干什么？”医生打量了她几眼，面色严肃地开口。
云舒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眼前的医生，简单地介绍了自己。
那个医生把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脸上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既然你是她的女儿，那就跟我出来吧。”最后，那个医生带着她走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医生，手掌的虎口处缠着绷带，看到云舒后，冲着她浅浅一笑，云舒也微微点头。
“你母亲现在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太好，今天还发作了一次，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像这种病，是万万不能受刺激的。”
“你看看，把我们林医生的手都咬成什么样子了，对于医生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手。”
那个医生将怨气和怒气全部发泄在了云舒的身上，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
云舒脸色白了白，没有想到母亲的病竟然这么严重，还把医生给伤了。
“不好意思，我替我母亲向您道歉，你放心，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云舒站起身，朝着林医生深深鞠了个躬，满脸歉意地开口。
“没事，在精神科里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免的。”林医生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她别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云舒冲着他感激一笑。
“总之你们这些做过儿女的也要多多上心些，她在这住了四五年了，我都没见你来过几回。”主治医生冷哼了一声，瞥了云舒一眼。
云舒脸色又白了白，连连点头应了下来，接下来不管医生说什么，她都一一点头应下。
那医生见她态度还行，也没再说什么，又交代了几句之后便让她去看看林曼梅。
云舒出把办公室的门还没几步，刚刚那个林医生追了出来，“云小姐。”
听到声音，云舒脚步顿了顿，回头便看到了刚刚那个林医生，她轻声开口，“林医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和你说，刚刚说的那些话你别太放在心上，李医生就是这么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的时候是严厉了一些。”
林医生满眼笑意地看着她，嗓音柔和地解释着。
云舒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她点点头应下，“我知道，李医生是为了病人好，我也没放在心上，谢谢你了，林医生。”
说完，她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虎口处，被包扎成这个样子了，伤口应该很深吧，云舒心底的歉意更加浓烈。
察觉到云舒充满歉意的眼神，林医生将受伤的那只手放在了身后。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小伤而已，擦点药就好啦。”林医生笑着宽慰她。
云舒点点头，低声开口：“抱歉。”
“无妨，你赶紧去看看你妈妈吧，打完镇定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估计现在该醒了。”林医生冲着她摆了摆手，接着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
云舒感激地点点头，大步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林曼梅紧闭着双眼，还没有醒过来，云舒看着她手背上青肿的针头，眼眶有些酸涩。
都是她不好，都怪她，要不是当初她不知廉耻胆大妄为，云家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一向优雅的妈妈怎么会住进精神病院。
云舒颤着手掌，缓缓地搭在林曼梅的手背上，她的手背有些冰凉，云舒触碰到时，指尖都微微颤了颤。
“妈妈，对不起。”云舒肿涨的喉间滚了滚，溢出几个不成调的字。
她的眼眶迅速氤氲起一片雾水，眼眶红个透。
林曼梅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床边上的云舒时，她猛然抽出自己的手，一脸厌恶地看着她。
“你来干什么？”林曼梅没好气地开口，脸上的嫌弃显而易见。
云舒见林曼梅睁眼，心底一喜，连忙开口问，“妈妈，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与你无关，赶紧滚，我不想见到你。”林曼梅冲着她吼了一声，满脸的厌弃，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云舒的心猛地一疼，接着整个心脏像是被一根根尖锐的银针扎了似的，一下又一下，难受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妈妈，我去找医生来给你看看。”云舒捂着喘不过气来的胸口，艰难地站起身，撑着墙壁才勉强走完这几步路。
她知道林曼梅不喜欢她，但是现实却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原来她在母亲眼里已经这么惹她厌恶了。
云舒忍住眼眶的酸涩，将医生找了过来，做完全身检查后，得知林曼梅并无大碍，她这才放心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林曼梅的身边，倒了一杯水，双手递了过去，“妈妈，喝点水吧。”
林曼梅毫不留情地拂开她的手，云舒手上的水杯梅拿稳，那杯水全部倒在了她的腿上。
云舒的裤子被浸湿一大片，她连忙站起身来，不停地用手拍打着，那杯水是热水，就这样倒在身上，烫得她眼眶里泪水只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