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真会开玩笑,三个月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虽说之前国师立下功劳不少,可眼下这种新政颁发,若非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沿用到大岳所有地方。”
“这件事要是没办成,怕是国师的地位都不稳咯……”
“地位?估计百姓们第一个唾弃的,就是说出这种办法的人!”
许光尘立于高处,神色淡然的收回手指,心平气和的面对所有人的质疑。
质疑声他可以理解,也可以收纳。
但那些想从中使坏的,他绝对不会容忍。
端详了许久,殿内不屑的议论声终于变小。
萧沐云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这件事终究是她将许光尘拉下水的,如今又见他立誓,心中虽然忐忑,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然而,别人可以等着看许光尘笑话,她却不愿。
萧沐云故作威严的沉吟片刻,而后道:“有信心是好事,但国师也不可狂妄自大。”
“这样吧,朕可以多给你两个月时间,总共五个月,只要在五个月内能办成此事,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要求?”许光尘挑眉,“任何要求,陛下都能兑现吗。”
“自然。”萧沐云回答的斩钉截铁。
一方面,她觉得五个月内根本完成不了,另一方面又希望事情能够顺利进行,一来二去,心中虽有些矛盾,可说出口的话却是收不回来。
奈何,刚给出允诺的萧沐云,心中就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她总觉得,许光尘看过来的目光怪怪的……
那种暗藏锐利的光芒,仿若手持弓箭的猎人,正立于高处,将箭矢瞄准了猎物。
而她,就像是被许光尘瞄准的猎物,在他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无处可逃。
事实上,萧沐云的感觉没错。
因为许光尘,正有此意!
只见他将淡幽幽的视线从她倾城绝色的脸上收回,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臣便与陛下赌一把如何?”
“你想赌什么?”
“简单。就赌五个月内,臣能否完成大岳境内车同轨,书同文的壮举!”
萧沐云凤眸微眯,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他,似是在窥探他心底在打什么歪主意一般。
许光尘微微一笑:“臣若是能办到,陛下便无条件允诺成一件事。反之,臣任凭陛下处置,绝无二言。”
“好!”萧沐云重重一拍龙椅,目光坚决。
傅良辰适时上前,拖长尾音道:“退朝——”
大殿门口,群臣如同鱼贯涌出。
三五人聚集在一起,将刚才发生在朝堂上的事,当成饭后话题一般闲聊起来。
程睿思等站在镇北侯一边的几位大臣,上前围住苏天哲,带着几分傲慢哂笑出声。
“苏丞相,不知道你这位前爱婿如今打的又是什么鬼主意,竟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在五个月内办成此事,还敢与陛下打赌?”
“国师能文能武,他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大岳百姓好,程大人何需置喙。”苏天哲拉下老脸,不悦回怼。
只因他刚才在朝堂上,帮许光尘说了几句话,就成了这些大臣们的众矢之的。
不过,他也不惧。
毕竟,许光尘能从赘婿一跃成为大岳国师,必然是有聪明才智傍身的。
程睿思阴恻恻道:“那就拭目以待,看看是陛下赢,还是国师掉脑袋。”
“哼!”苏天哲不愿争辩,只当对方是小人之言,旋即甩袖离开。
到底能不能行,得让时间说话!
候在殿外的明月正好将这一切交谈听在耳中,不仅是苏天哲跟程睿思明争暗斗,就连其他大臣也纷纷摇头轻笑,议论着同样的事。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这些大臣口中那个不自量力的人,正是自家国师。
明月好奇,踮脚往殿内张望。
“看什么呢。”正巧,许光尘从殿内走出来,哑声失笑。
见大臣们都走远了,明月这才睁晶亮的杏眸走上前,低声道:“国师与陛下打赌了?赌什么?国师想让陛下允诺你什么?”
“看来消息传的还真快。”
许光尘瞥了眼不远处三五成群的顽固大臣们,笑而不语。
他转身不疾不徐的朝着宝华殿方向走去。
明月迈着细碎的步子追上来,微微喘气:“我就是好奇,国师想要之物,究竟是什么。”
“我不见得能赌赢。”许光尘下巴微抬,“没人能相信我可以赌赢。”
包括一国女帝,萧沐云在内。
明月停下步伐,瞳孔里盛满认真:“我信,我信国师你能赢!”
不管是多难的事情,她都坚信不疑!
许光尘失笑,抬手轻敲了下明月额头:“我敢说,你不见得敢听。”
“怎么就不敢听了?”这一下,更加勾起明月的好奇心了。
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宝物,是不敢听的?
见明月百思不得其解,许光尘唇边的笑意逐渐转移至眸底,最后化为一丝欲念。
他要的,不是这世上任何一样物品,而是萧沐云。
一旦赌赢,就收了当今女帝!
许光尘快步走在前头,明月匆忙跟在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回到宝华殿内。
既然已经列好详细的步骤,那就立马行动起来。
“啊!”
紧跟上来的明月一个没刹住脚,脑袋直接撞上许光尘后背。
明明都自己都撞疼了,却见许光尘面不改色的回头吩咐。
“你收拾几件厚衣服,还有细软钱财,雇辆马车,现在就随我前去边塞一趟。”
“边塞?!”
明月吃惊,眼下寒冬腊月,去边塞那种严寒艰苦之地做什么!
许光尘点头,旋即朝书房方向走去。
他边走边解释:“如今朝廷局势动荡,我颁发的新政极可能引发两种极端的状况出现,为避免这种情况,所以我必须亲自走上一遍。”
“国师何需如此辛苦,找人代劳不就好了。”明月叫苦不迭,这严寒天气出发去边塞,一路舟车劳顿,寻常人哪能承受的住。
不料,走在前头的许光尘却忽地顿住脚步。
他深邃的瞳中漾着凝重,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不亲自将南北之路走上一遍,如何能知道百姓之苦?”
“即是不知百姓之苦,又怎能说服他们认同车同轨,书同文?”
如果连百姓都无法认同,那他后面又将如何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