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让一让。”素照拨开前方围堵着的人群，好让自家神木能有个绝佳地点观望。
前方的人被推的不耐烦，扭头就喝道：“推什么推，没看见……”
凶狠的话到了嘴边却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女子太美了，美到让人瞠目结舌，而后面戴着面纱的女子气质更是夺目。
一时间，众人的后脑勺仿佛都生出了眼睛一般，纷纷扭头相让。
到了最前面的位置，反而没人愿意避让了，毕竟眼下是人生难得一见的斗诗景象，谁也不愿错过。
素照拧眉，正要拔剑恐吓众人，却听到哐当一声，面前的桌子上便多了一袋金叶子。
“劳烦让一让。”丢出金叶子的正是殷姜。
金灿灿的叶子瞬间引人瞩目，一群人本能的伸手去抓，而后抱着金叶子后退三步。
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东西。
素照心中鄙夷，面上却不露声色，招呼着远处的小厮便道：“把你们这的好酒好菜通通上一道来，记住，钱不是问题，但你们一定要上最好的。”
话落，随手丢了几片金叶子给小厮。
“得嘞！”小厮笑的合不拢嘴，连忙去安排。
俩女的出现不禁惹人注目，低声议论起来。
然而，素照跟殷姜的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许光尘和诗圣宋词张身上。
经过刚才短暂的围观，她们二人大多也看了个明白，本意就是这个玄服男子出言不逊，且狂妄自大，说是这百词楼内的诗都是垃圾，而诗圣怒怼，一来二去俩人便要对诗。
素照将小厮端上来的清酒倒了杯，放在殷姜面前，低声道：“我听闻大岳诗圣才高八斗，对于文学诗词可谓狂热，没想到还有人敢得罪他。”
“也许，这位公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殷姜保持中立态度。
闻言，素照又瞥向许光尘。
过人之处？
眼下看起来唯一过人的，便是他那张脸。
素照摇头：“我还是认为，大岳诗圣更胜一筹。”
“不见得，你看这位公子气定神闲，仿若云间仙鹤，怕是有几分真本事。”
眼下还没开始，谁胜谁负都还是个未知数，轻易做下判断，无异于是对文学的不尊重。
俩人各执一词，意见不同。
旁人听了，却是凑上前道：“这位姑娘此言差矣，现在的江湖骗子市井之徒哪个没有点临危不乱的本事？左不过都是装模作样。”
“不错，百词楼内的词牌可是历代文人墨客呕心沥血所创，现在被人说是垃圾，我都觉得可恨。”
“就是！什么大家风范，不过是些行走江湖的伎俩罢了。”
围在最中间的一行人，纷纷道出心内的不忿。
在他们看来，虚许光尘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市井浪子，借着长的好看，专门游走江湖行骗！
几人不满的话音刚落，就被明月一记冷目扫视过来，登时感到浑身一僵，不知如何自处。
明月冷彻的视线自几人脸上扫过，也顺带打量了眼裘衣装扮的二人，眼底不免布上一层狐疑。
能有这等打扮的，想必也非富即贵，她倒是没任何印象。
“公子……”明月正要提醒，却被宋词张甩手打断。
当啷。
宋词张的手快速掠过众多词牌，最终落在距离自己最近，也是他认为最差的那一首上，心中一计闪过，撸起袖子便出声提议道：“斗诗也得有个由头。”
“不若你我就以这些词牌上的诗为底子，我们每人各取三首，只要能写出比这词牌上的诗句更好的就行，最终由大家作为评判，怎么样？公平公正。”
不等许光尘作答，宋词张又捻着胡须呵呵一笑。
“别说老朽欺负你，是你先说这词牌上的诗都是垃圾，老朽这么做也是为了历代诗人正名。”
“这样吧，等会我就挑难得，你可以从最简单的挑起，只要你能做出更好的，老朽也算你赢。”
“诗圣，这会不会太便宜这小子了？”一人不满抗议。
这抗议声，顿时引来不少人附和。
他们一致认为，既然敢如此狂妄，就必须付出代价才是！
然而，宋词张却摇了摇头。
“老朽本意只是给他个教训，并非要让他难堪，倘若他答不出，便是自取其辱，也省的老朽多费口舌。”
“若是他能做出三两句诗来，那老朽自会点拨一番，也算是惜才了。”
“还是诗圣好啊！”有人感动掉泪，“诗圣素来爱诗，即便被这样欺负，也还能有如此胸襟，真是叫我等惭愧。”
这话对于宋词张颇为受用，只见他笑着摆摆手，似是叫众人不必奉承一般，但他同时又道：“大家都是寒窗苦读十年的文人，老朽这么做不算什么。”
话落，周遭更多人点头附和。
许光尘嘴角一抽，不过就是斗诗，有必要把自己感动成这样？
“公子，这些人会不会太夸张了。”明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直摇头。
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还没做，就被扣上了各种难听的帽子不说，眼下竟还成了必败的那一方。
即便真要评价，也该在开始斗诗之后再说吧？
“有意思。”素照将小厮端上来的特色菜肴放在殷姜面前，再次给她的杯中斟满酒，“小姐，咱们有好戏看了。”
“拭目以待。”面纱之下，点着朱红的唇角微微上扬，美眸流转在眼前二人身上，露出几分期待。
许光尘无奈失笑，抬手道：“那就请老先生先开始，我这个做晚辈的，也该让您先开始。”
一抹诧异自宋词张略显混浊的眼底划过。
果然是狂妄小儿，死到临头都不知，竟还敢让他先开始！
“好！”
宋词张提步上前，捻着其中一块词牌沉声道：“那老朽便选这一句。”
一旁的小厮探头探脑，眯着眼一字一句读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众人闻言，纷纷大惊失色。
不是说要挑简单的？这可不简单啊！
“不愧是诗圣！这后半句可无人能对的上啊。”小厮拍手叫好，眼中迸发出光彩。
宋词张负手而立，认真思索片刻后，便停止胸脯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好！”鼓掌叫好声紧接着响起。
宋词张脸上有光，抬手示意：“该你了，无知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