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她对你出言不逊！”
“小姐，让素照先解决这丫头给您解气！”
两人气势汹汹的说罢，同时调运内劲，准备出手。
“我看谁敢！”
许光尘侧身上前一步，完全遮挡在明月身前，沉静而威压的目光落在举起匕首的素照身上，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这一眼，竟看的素照都心生寒意。
又也许，是因为更深露重，冷风从门窗外吹进来致使的寒意；又也许，是因为身上的暖袋失去了效用。
总之，她觉得冷极了。
这股寒意犹如在漠北的夜晚，被一群瞳孔泛着幽光的恶狼包围，寒冷的压迫感黏附在背脊上，让人不自觉打颤。
“退下。”殷姜冷冷低喝。
她能察觉得到，若是再纠缠下去，怕是会吃亏，她们压根不是眼前公子的对手。
“哼。”明月冷哼，微抬下巴傲视过去。
素照双手环胸侧过身，目光斜斜落在俩人身上。
没能打个两败俱伤，俩人竟是都有点不服气。
殷姜瞥了眼素照，压低清莲般的嗓音，沉声教训：“看来这几日还是太纵容你了，才让你这般没规矩，没有我的命令，竟也敢动手。”
“小姐，分明是他们有眼无珠。”素照不服。
“跟他们道歉。”殷姜毫不犹疑下令。
道歉？
素照秀眉紧拧，道歉这种屈辱的事她很难说出口，何况还是跟两个陌生人。
自家神女身份何其尊贵，凭什么道歉？
“你不道歉，莫非是等着我跟他们道歉吗。”殷姜的声音冷下几分。
闻言，素照这才稍稍转过身。
“二位，刚才得罪了。”
话是说了，脸上却还是不情愿。
若非神女命令难违，素照今天怕是得把屋顶都给掀翻了，也要打个你死我活。
殷姜见状，也不再施压，只是静静地看向许光尘二人。
“明月。”许光尘薄唇微张，虽没多说半个字，后者却会意的上前一步，欠身行礼，诚恳道歉。
“姑娘对不住了，刚才是我冲撞了二位，但我也是为了保护自家公子不被外人骚扰，若是谁想来与他结交，公子都要应下的话，早就累死了。”
“我这么说，二位应当能理解，在这便给两位赔个不是了。”
话落，又是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礼数多，人不怪。
明月在宫中待了许久，对于大岳王朝的礼数自是再清楚不过，而这些东西也早早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装腔作势。”素照不满嘀咕一句，并不觉得解气。
殷姜以纱掩面，稍稍抬起下巴，美眸中挂着几分矜贵，温声道：“姑娘与公子都是善人，方才是我这侍女冲撞了二位，既然歉也道了，不知公子现在能否与我饮酒作诗？”
话说到最后，又绕了回去。
一方面，她心有不甘。
在雪国，她是一方神女，地位尊贵清雅，走到哪都是夺目之资，还从未受过被人忽略冷落的滋味。
明月见状，忍不住低声道：“公子，这人怕不是看上你了，想要缠住你，我瞧她倒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极有可能是敌国来的细作，公子小心为妥。”
任明月怎么看，对方主仆二人的穿着打扮都不是大岳风格，再加上俩人面生，又生的这般无礼蛮横，自视甚高，极有可能是其他国家的王孙贵胄。
同样的，许光尘也有所猜测。
他微微抬眼看去，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上前一步，拱手作揖。
“这位素照姑娘，抱歉。”
“姜姑娘，实在对不住。”
“公子！”明月皱眉喊道，这祸端是她引起的，怎么就成了许光尘要道歉的事！
她不想屈服，更不愿看到许光尘折腰。
然而，许光尘却丝毫不在意。
“二位姑娘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前来京城游玩的吧，即是来游玩，那就别让我们扫了你们的兴致，方才的事也是我们失了礼数，是我管教不够，还望二位海涵。”
说完，又拱手微微俯身致歉。
这一次，殷姜却落得了个不自在。
她虽懂得礼数，却做不到如同许光尘这般能屈能伸，甚至还以自身代替一介侍女赔礼道歉，这在她们雪国，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事。
素照也微微一愣，脸色微变，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此时此刻，许光尘站在空旷的大堂门前，在他背后是外面繁华的张灯结彩，以及清冷的皎月。
那层朦胧的月光自他身后照过来，将他整个人布上层淡淡的银辉，宛若谪仙下凡。
殷姜一时看愣，等反应过来后忽觉双颊发热，眼底闪过一抹羞愧。
“公子，方才我们也有错。”
许光尘淡淡一笑，不再争辩。
殷姜却快走几步上前来，睁着美眸凑近道：“公子，你的学识和气度都让我很钦佩，你刚才说的很对，我们的确是从其他地方前来京都游玩的，既然公子想跟我们赔罪，公子不如带我们去几个好玩的地方，如何？”
一旁，明月不悦皱眉。
这么说来，还不是要一块出去玩？
不就是变着法的邀约饮酒作诗吗！若是现在答应，那刚才她们还动手干嘛。
似是有默契般，许光尘摇头浅笑：“姑娘，京都很大，您大可以跟店小二找个咨客，花点小钱便能寻到众多好玩的地方，我有诸多不便，还请见谅。”
“所以你就是没诚意，对吗。”
短短一句话，像是刻意要激怒什么人一般。
许光尘敛去几分笑容，眸底毫无波澜，虽未回答，却也不让人觉得失礼。
“我其实有想去的地方，不需要找什么咨客。”殷姜心中稍显急切，她想结交能人异士，但她眼下最看重的还是跟许光尘互相了解认识。
“公子若是真心赔礼道歉，不若陪我去莲花湖逛逛？”
“我听闻那里十分美，一直都很想去，如果能有公子这样的文人陪伴，一定会更有意思。”
“姑娘。”许光尘正要作答，却被打断。
“就这么定了！”
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殷姜领着素照提步便往外走去。
许光尘自是不会因此而妥协，但他忽然想起有件东西还再来福客栈，倒是可以借此机会不动声色的回去取来……
罢了，答应也无妨。
许光尘提步跟上，浑然不知，方才做的那几首诗在京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