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药材我都认得，可我怎么就想不到，这几种药材搭配在一起，竟然能有此奇效呢。”
“别说你了，我也是第一次见啊。”
“莫非国师身边，有什么医术了得的高人？”
“那改日我可一定要结识一下这位高人，拜他为师也不是不可啊！”
几名郎中围在药罐旁，百思不得其解，又纷纷起了拜师的念头。
毕竟，他们学了一辈子医术，也不差往后这几十年。
宝华殿内，一片祥和。
明月收到消息，快步从殿外走来，微微福身行礼便开始禀报。
“国师，刚才丞相府来了消息，说是苏姑娘身子好转，高烧也退了，现在已经可以进食。”
“知道了。”
许光尘依旧回答得轻淡，眼中不带有任何情绪。
明月心怀好奇，却还是压住好奇心没有多问，稳步上前研墨。
这几天，许光尘似乎都在书房里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她虽能看出是药方，却看不出都是治疗什么病情的。
更甚者，里面有些药材配方，连听都没听过。
别人或许不知，可许光尘却清楚得很。
在这个古时空中，不仅是大岳，就连其他国家的医术研究都十分落后，曾经从历史上遗留下来的那些医书，在这里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方才送去丞相府给苏千雪喝下的，也不过是板蓝根配方的加强版。
所以，许光尘决定将这些有奇效的药方记录下来，随后修订成册，以备不时之需。
明月一边研墨，一边好奇地瞟着余光。
软筋散……金疮药还有跌打药？
从名字上来看，倒是不难猜出是治疗什么的，可当她看到那些药材后，又不禁蹙紧眉头。
“想问就问，没什么好遮掩的。”许光尘头也不抬道。
明月带着几分不忿道：“方才我去苏府送药，苏丞相明显不信我给的是良药，他既对国师心有疑虑，那个苏千雪她也……”
“也什么。”许光尘心平气和问道。
“国师恕罪，我只是觉得苏姑娘对你也算不上好，何苦还给她送药，自讨没趣。”
之所以说这么多，也是因为她心疼。
旁人或许不明白，可她跟在许光尘身边良久，却比谁都清楚他肩上负担了多少重任，心里积压了多少压力。
面上，许光尘就是个云淡风轻，能轻易处理各种朝政难题的国师大人。
私下，却也是个普通人。
“这些话，以后别说了。”许光尘面色不变，并不打算深聊下去。
苏千雪对他好不好，苏府的人又对他态度如何，都是过去的事，现在更没工夫去计较追责。
明月露出几分忧忡：“外面局势动荡的厉害，而我最近又总不见天九，自是知道国师你其实一直在忙罗马的事，为什么不跟陛下说？也好落得个好名声。”
“任劳任怨的好名声？”许光尘笑着摇头。
他不需要。
任劳任怨这几个字，在他这里算不上褒义词。
明月自知多嘴，也不再多话。
丞相府。
苏千雪连喝两天药，风寒的症状倒是减轻不少，只不过琉珠却时刻跟在身边，寸步不离，像是生怕她再次轻生般。
在院中来回走了几圈，苏千雪终是无奈道：“我现在好多了，你别一直跟着我，我头晕。”
“小姐又头晕了？琉珠这就去熬药！”慌忙走了几步，琉珠又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国师送来的药已经喝完了，我这就让郎中再去抓几服来。”
话音未落，又一小丫鬟垂头丧气走来。
小丫鬟接过琉珠的话道：“国师送来的神药，那些庸医哪里有，他们要是知道药方，早就给小姐喝了，还用得着捧着一堆药渣子搁那研究。”
话里话外，充满了对许光尘的崇拜，以及对于郎中的唾弃。
反复听到国师几个字，苏千雪冷若冰霜的眉眼间，终于汇聚了几分动容。
她低声自语道：“有机会，我还是亲自登门拜谢吧。”
一阵风吹来，那低不可闻的声音便随风而去。
昼夜交替，星河流转。
整整两天，许光尘都没出过房门半步。
天九站在桌侧，颔首躬身道：“外界对于主公的猜测又多了些，有人说主公是害怕罗马攻来，所以一直称病居家。”
“是跟罗马有关，不过他们爱说，便让他们说去。”
一些闲言碎语而已，真要计较，早就气炸肺了。
天九继续道：“阿青那边暂时没有动静，应该还在想办法搅乱罗马边防，至于周珂，也在暗中帮衬着她。”
“很好。”许光尘点头认可，又抬头，“天九，你说对付一支强军，最有效快捷的方法是什么？”
闻言，天九微愣。
行兵打仗，也许他可以上前厮杀。
可若是讨论攻城谋略，却是连一知半解也不懂。
“天九愚昧，请主公明示。”
“我觉得嘛……”
一抹异光自许光尘眼底迸发，他专注地看着记录在册的消炎药配方，低声一笑。
“那就来一场，破伤风之战吧。”
许光尘暗自谋划，一出好戏在心内勾勒成形，只待计划实施的那一天到来。
又一个通宵熬过去。
夜里，一场大雨倾盆降落，打翻了花坛中的盆景，又将院子里的石榴花给纷纷吹落，远远瞧过去，只见一地萧瑟凄凉。
短短一天，气温再度下降。
许光尘站在寝殿门口，看着院里洒水宫女们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清扫着花瓣，一时心静凝神。
“明月姐姐，丞相府的苏姑娘来了。”
廊檐下，明月正欲撑伞迎上，却见宫女来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俩人便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苏姑娘大病初愈，还是别再着凉为妥，回府上歇息吧。”
还未走到苏千雪跟前，明月便不冷不淡地开口相劝。
她想过她会来宝华殿找许光尘，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听到声音，苏千雪连忙回身，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失落。
“国师不在府上？”
“在。”
“他不愿见我？”
“不是。”
简短的对话落地，苏千雪暗暗蹙眉。
作为女人来看，她从直觉上能够感到明月的敌意很重，可同时，她也不得不放下架子，耐心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