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栀清幽锐寒的视线如质冷的子弹,精准击中沈南归的后脑勺,她眯了眯杏眸,手心蜷缩着。
“你怀疑我?”
沈南归感受到来自身后冷的能冻死人的眼神,侧眸回头,漠然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以为,这些信息,足以让她怀疑沈墨安,可她却是第一时间将矛头对准他。
周栀抿着干涸的唇瓣,与沈南归的眼神短暂交汇后,忽而望向身侧的方正,嗓音干哑。
“方助理,Zero会所的新老板,是沈墨安吧?”
突然被点到名的方正,有些受宠若惊的震愕,“是……是他……”
“知道了,辛苦了。”
周栀又瞥向跪在笼子里,向自己磕头求饶的女人,内心挣扎了几秒,旋即对阿启道:“送她离开A城,越远越好。”
阿启先是看了眼沈南归,见男人没有拒绝的意思,才点头应道:“好的,少夫人。”
“谢谢周小姐,谢谢周小姐,好人会有好报的……”
女人激动的喜极而泣,磕头的动作更用力了,周栀不忍继续待下去,转身往前院走去。
看着女人俏丽的背影,沈南归没有跟上,在原地怔了怔,方正凑过来,小声道:“沈总,少夫人好聪明啊,就这么点信息,竟一下子就猜到了沈墨安!为了揪出那小子,我可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查了一晚上才确定的……”
“是啊,我以为她会认为是我做的,没想到,她率先想到的,会是沈墨安。”
沈南归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方正也不敢猜忌主子的想法,只觉得自家老板此刻并不是很开心。
“既然少夫人不愿追究,那我和阿启就先将这女人送出城,免得被沈墨安的人找到。”
女人听见要被放走,感恩的看着沈南归,嘴里不停道谢,手下将几条烈性宠物驱赶到一边,阿启给她打开笼门,她欣喜的从笼子里往外爬。
眼看着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沈南归突然往前走了几步,高大的身躯停在女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沈总,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话落,一股凶残的力量狠踹她的心口,将她身体踹飞回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几头眼神嗜血的美洲狮面前。
就听一声声雄厚威严的低吼,伴随着女人凄厉的惨叫,兽笼里顿时鲜血四溅,残骸散的七零八落,场合血腥的可谓是令人发寒发指。
不过短短数秒,一条鲜活年轻的生命,便以残忍悲惨的方式草草退场,饶是见过大世面的方正,此刻也吓得双腿发软。
“沈总,您这么做, 万一少夫人知道了,我们不好交代的。”
方正小声的发出不满。
沈南归亲眼看着女人被他的宠物拆腹入骨后,才不急不慢的回了句,“放了这女人,是她的意思,杀了这女人,是我的意思。”
狠!
太狠了!
这就是得罪了大哥女人的下场吗?
横尸遍野,死无全尸,算是最严厉的惩罚了吧。
方正脖颈冷飕飕的渗出凉意,心里想着,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冒犯周栀,今天,这女人的下场,算是给他长眼了。
沈南归松了松脖间领带,声音压得很低,“找到这女人的家人,给他们一笔抚恤金,他们往后的生活开销,由沈氏包揽。
还有,找到沈墨安,他不是喜欢吃药吗?那就给他吃个够!无须顾及我父亲,出了事,我负责!”
他一边脱下昨晚没换下的外套,一边迈着长腿离开后院,方正失神的看着那几头还在舐舔着鲜血,满脸回味的美洲狮,胆寒的颤了颤,赶紧跟了上去。
……
周栀没有离开老宅,而是坐在客厅里,等着沈南归的到来。
白斩的事,还没有得到说法。
纵然昨晚是沈南归救了她,也不能抵消他买通魏巷,为难白斩的下作行为。
“周栀,你怎么回来了?”
沈清清提着一大包换洗衣服,从门外走进来,看见自己的便宜嫂子坐在沙发上,不免有些好奇。
她这几日不是在医院照顾沈老太,就是在医院加班,已经好几天没回老宅了,乍然看见周栀,还以为这女人和大哥和好如初,搬回来了呢。
“我找你大哥有点事,聊完就走。”
佣人为周栀泡了上好的龙井,她微阖目品着怡人清淡的茶香,眼神都没给沈清清一个。
好歹也是沈家三小姐,在自家被一个外人忽视,这让心高气傲的她怎么忍?
她气呼呼跑到周栀面前,语气不善的问:“婉儿姐的事,是不是你怂恿大哥做的?在你之前,大哥和婉儿姐感情可好了,平时只要婉儿姐皱一下眉,大哥都会心疼的不行,可现在,却因为你,大哥竟然不顾多年感情,将婉儿姐送进大牢。
他对婉儿姐是真爱,如果不是你从中挑唆,他们绝不会走到这一边,周栀,你活生生拆散了一对恩爱的情侣,怎么好意思跟没事人似的坐在这喝茶?
这茶倒给狗喝,都不想便宜了你!”
说着,沈清清端起宋代的汝窑茶壶,径直挥到了地上,“被你用过的东西,我嫌脏!”
“捡起来,洗干净!”
周栀睁开眼,斜倪着沈清清,不知是不是眼神过于犀利,沈清清竟吓得往后退了退。
“你一个被赶出门的前嫂子,有什么资格命我做事?别以为大哥放你进来,你就还能坐回沈氏总裁夫人的位置,别做梦了!我大哥从不吃回头草的!”
“哎呦,这是怎么了?三小姐怎么一回来就发脾气?”
秦妈在厨房里听见动静,系着围裙跑了出来,看见价格不菲的茶壶被丢在地上,当即心疼的捡起来。
“多大人了,拿东西撒什么气?不知道这是老夫人最喜欢茶壶吗?要是磕破了,摔碎了,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哎呀,这茶壶裂开了一条缝,这可是古董啊,找不到专业的文物修复师修复,这茶壶怕是不能再用了,老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的……”
沈清清听见这不起眼的普通茶壶,竟然是个古董,还是奶奶喜欢的,现在却在自己手里毁了,脸色变了变。
她怕秦妈向奶奶告状,于是心生一计,手指周栀控诉道:“秦妈,是周栀将茶壶打翻的,她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笨手笨脚的,喝个茶都不安分守己,到底是谁把她放进来的?
来人,把这个女人赶出去!我不想再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