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大人！”门还没开全，林智就喜滋滋地打招呼，一张热腾腾的笑脸对上潘璐璐冷若冰霜的扑克脸。
“原来是何群的同学啊，我还以为是修空调的工人。”潘璐璐勉强笑了笑，刻意柔和嗓音，朝里屋喊：“何群，有同学来找你。”
何群抓着外套从房间出来，他没换衣服，从脸色来看似乎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休息。
林智微微踮起脚尖，想看看何宏坤是不是还在客厅沙发酣睡，还没看出个所以然，何群就冲到门口挡住视线，不向潘璐璐交代一声直接“砰”地关门。
“走吧。”
“走哪儿。”
何群穿上外套，“请你吃冰淇淋。”
林智知道他说的是离小区不远的一家冰淇淋连锁店。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地踩马路，林智跟在何群身后，察觉出他身上气场不对，此时不适合插科打诨，更不适合提补习，只能先老实地保持沉默。但她不闹腾，何群竟然不习惯，侧过身盯着她，“怎么不说话。”
“班长看起来很累，不想打扰您。”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何群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望着她，“不要以为我现在没精神就能随便打趣。”
看来是可以随便打趣了。她跨大步同何群肩并肩，“真心实意，请班长明鉴。”
何群不理她，快步走到前面，他比林智高一个头一个肩，跨一步等于林智跨两步，很快把林智甩在身后。
林智小跑着跟上前，谄媚地喊着：“因为我是班长的狗腿子。”
何群停下脚步：“说够了没有。”
“说够了，我闭嘴。”
到达冰淇淋店，他俩落座靠窗的边角，林智点了三份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切片蛋糕，何群要了一杯冰水，撑着脑袋看着她吃。
林智挖了一勺蛋糕，装模作样送到何群眼皮底下，做出请吃的姿势。何群盯着她不说话，她再把蛋糕收回来塞进自己嘴里。
“我有一个问题。既然班长跟我住同一个小区，为什么每次放学都去学校对面坐公交？”
“不想太早回去。”何群幽幽揭晓谜底，喝了一口冰水，“乘的是环形线。”
林智把没碰过的冰淇淋蛋糕推到何群面前，又招呼服务生再拿一个小勺子，表明这次不是装模作样，是真的把这块蛋糕让出去。
“不用借花献佛，这是我请你的。”
“让我走个流程。”
林智把服务员递来的勺子插在方便何群取用的角度，双手合十。
“班长，看在昨晚生死与共的份上，帮我补习数学吧。”
“哪里来的生死与共。”
“这里。”林智指着何群脖子上的青紫色按压痕迹。
何群提高衣领，“曲奇和冰淇淋还不够是吗。”
“大恩不言谢，曲奇和冰淇淋怎么能与班长性命相提并论。”
“既然大恩不言谢——”
“能与班长大人性命相提并论的，只有我珍贵的数学成绩。”
林智坐到对面，同何群肩并肩，何群不想离她太近，一点点往窗户挪动，他挪动几分，林智就再蹭几分，几乎把他挤到窗户上。
“反正咱们是邻居，每天晚上可以一起写作业，不用真的像家教一样上课，只需要班长偶尔点拨一二。”
“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添麻烦。”
“不麻烦，班长不愿来我家，那我可以去班长家。”林智郑重其事，模仿何群看不清黑板时虚着眼的神态，“老实说，和我聊天很解压吧。”
何群眉头微动，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的神情望向窗外，看着路边玩溜溜球的小孩，迟迟不发话。
林智不急，继续悠哉吃蛋糕，等到第二块切片蛋糕快见底。
“一周最多找我三回，每回不超过一小时，放学后，在我家。”
“一小时不够用，我不废话，只是偶尔提问，其余时间咱们各自写作业。”
“其余时间不可以打扰我，尤其是在教室，不要找我闲聊。”他又低头想了片刻，“还有，不要过问我的私事，除去打招呼，不要主动和我家人聊天。”
“如果你家人主动找我聊天呢。”
何群不回应，起身准备离开。林智又重复一遍问题，何群继续置之不理，径直走进卫生间。
林智在门口等候，何群一出来，她再把话颠过来倒过去地说，一路上像念经一样念叨“一小时不够用。”
回到小区，讨价还价依旧没结果，眼看着就要到自己家，林智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何群突然偏过头。
“具体时间看你表现。”
“怎么表现。”
“遵守约定，除了补习，其余时间不要烦我。”
林智双手合十：“帮我达到总分前十五名就再也不用被我打扰。”
“真以为这么短时间内有突飞猛进的可能？”
林智坚定地点头。
或是觉得帮数学文盲冲进前十五名独具挑战性，何群想了想。
“好，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