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一双陈澈的大眼睛望着他,表情十分的真诚。
南宫熙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同她计较。
“君绮瑜,本王现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本王想要对付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直接动手即可,断不会耍阴谋诡计。”
君绮瑜一听这话,立马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这便好,我还以为王爷准备先给我点甜后,再狠狠的教训我一顿呢!”
南宫熙:“……”
他在她眼里就是这种人?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以至于他在她心目当中竟如此的差?
他似乎除了一开始怀疑她是君家派来的人而想要杀她之外,对她也挺宽容的,在君家人面前,他还不够维护她吗?
就算席沐雪惹了她,他还替这个女人收拾了席家,她难道就从来不关注外面那些动向?
据他所知,她那个贴身丫鬟可是每天都出去遛一圈的。
思及此,南宫熙眉眼又沉了几分,看着她问:“本王到底是哪里薄待了你,让你对本王的人品产生了如此大的质疑?”
君绮瑜咬了一筷子韭菜,看着他,含糊不清的说道:“王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你的人品值得人信赖吗?”她嚼了嚼,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道,“上回去余氏钱庄做诱饵的事情,是你挖的坑吧?还有,前不久才从洛城回来,又是遇到洪水又是遇到刺杀的,你该不是也忘了吧?你说你每次不是要坑我就是拉我一同入坑,你到底有哪一点值钱我信赖啊?”
南宫熙抿唇,他承认他之前的确是做得不够,也从未将她看作是自己的妻子,只当她是个可以合作的盟友。
可是,他现在重新纠正还不行吗?
然而,君绮瑜的话还没完。
“还有啊,席郡主住进来以后,她身上发生的哪一件事情,你是坚定的站在我这边的呢?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我感动的事情,以至于让我相信,你此刻突然画风转变,是真心的?是在每次席沐雪诬陷我的时候,你站出来给她一巴掌让她滚回郡主府吗?还是当她自己作死的时候,你狠心让她自生自灭而不来命令我救她呢?”
君绮瑜放下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问。
她觉得,有些话真是不吐不快,就他这样的,也就命好生在这皇家,若是在末世,别说是娶老婆了,就是连个异性都不会挨他的边。
他以为自己是王爷,他手下留情不杀她,再给她点随意出入王府的自由,就是对她开恩了吗?
他对她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她就该感恩待德吗?
笑话!
她君绮瑜可不是这封建社会里教养出来的姑娘。
面对她连珠炮似的质问,南宫熙竟无法反驳。
他承认他没法做到像她说的,直接给席沐雪一巴掌,然后让她滚回自己的郡主府,聚魂灯真正的命主他到现在还无法确定到底是谁,留着席沐雪在府中,也有就近观察的意思。
而且,他给她一巴掌,她怕是半条命都没有了,到时候那盏灯也要跟着损毁,那他隐忍了这么些年,不是白费了?
君绮瑜见他不说话,只道他是被自己说中了,当即嗤笑一声,继续抄起筷子吃她的烤鱼。
只是,话摊开了以后,这鱼的味道似乎也显得有些寡淡了,她随意扒拉了几块配菜,便放了筷子,唤了月琴过来。
“你把这鱼端下去吧,想必王爷也是没了胃口了,你拿下去跟小厨房的人一道吃吧。”
月琴闻着这鱼香,早就馋得不行了,只是碍于南宫熙坐在这里,她只能退到门外去了,这会儿听君绮瑜这么说,她当即便过来把鱼给端走了。
南宫熙脸色黑了黑,道:“本王何时间本王不吃了?”
他才吃了一筷子。
君绮瑜只当没看见他那大黑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王爷,那您还是回主殿吃吧,想来大厨房那边应当备了您的饭食的,只要您吩咐一声,他们连宵夜都能给您端上来。”
南宫熙一听,这又是在指她刚嫁进来吃了他宵夜被他寻机报复的事情,当即一张脸青了黑,黑了又青,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你这是在赶本王走?”南宫熙咬牙切齿的问道。
君绮瑜看着他,她以为她这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要问出来。
就这情商,在末世怕是要被人孤立起来,再联合攻打。
罢了,人家生来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哪里需要看别人脸色,又哪里需要讨好旁人?
当即,她摊手道:“王爷,您觉得留在这里有意思吗?话不投机半句多。”
南宫熙豁然起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去。
好一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跟任何人都有话说,就是跟他半句多是吧?
南宫熙气得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若是不走,他一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掐死她。
月琴见南宫熙又被气走了,蹬蹬蹬的从小厨房跑出来,小声道:“主子,您这样气他,会不会不太好啊?人家毕竟是摄政王。”
他可是被帝王忌惮的摄政王,那实力不是盖的啊,这万一要是把人给惹毛了,直接将她们主仆的腿打断,扔屋子里关起来,那她们就是有千般本事也逃不出去啊。
君绮瑜在她额上拍了一把,没好气的说道:“吃你的去吧,管那么多干什么?我有说错吗?”
她觉得,正是因为她说的是实话,南宫熙无从反驳,所以才恼羞成怒的走入的。
走了也好,走了她这里就清静了,免得面对一个突然间画风突变的货,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
这时,南宫无忧从墙头冒出颗脑袋来,问:“小嫂子,我二哥就走了?”
君绮瑜摊手:“脾气太大了,一点听不得实话。”
南宫无忧嘴角抽了抽,翻下墙头,溜了进来,说道:“你也别对我二哥那么大意见,他这个人冷情惯了,根本不懂得如何对一个入好,事实上,他上哪都想带着你,捉弄你甚至是坑你,都是因为于他而言,你是那个实力能与他匹配的人,这要换了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他怕是早就上手捏死了。”
然而,他不解释还好,他这么一解释,君绮瑜瞬间就觉得这人更渣了。
“那我还得感谢他的另眼相看呗。”君绮瑜转身又回了床边,对着月琴道,“把我刚才那条鱼再端上来,我还没吃饱。”
南宫无忧:“……”
这万一他二哥又杀回来,不是很尴尬吗?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是不经叨念,就在几个人刚入桌,那盘鱼重新端上来,准备动筷子的瞬间,南宫熙又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目光聚在桌上的那盘烤鱼上,薄唇抿得死紧。
南宫无忧筷子刚挨到鱼的边,扭头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黑面煞神,顿时就僵住了。
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
最终,还是君绮瑜打破了沉默:“王爷,您要再来一点吗?”
南宫熙很想转身就走!
这个该死的女人,前脚赶他走,后脚就开开心心的跟别人吃了起来,合着跟他做一桌就没了食欲是吗?
南宫熙这辈子还从未被人如此嫌弃过!
“本王要重新做一条。”
他大喇喇的走进去,往桌边一坐,如一尊神像一般。
桌上的几个人全都坐立不安。
犹其是南宫无忧。
他一向最憾他这位兄长了,这会儿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和不爽,他若是再不走人,怕是下一刻就要成为对方泄愤的工具了。
于是,他立马跳了起来,说道:“小嫂子,我那边的鱼多半也做好了,我不过就是想尝一下跟你们这边做的味道有没有差别,既然皇兄来了,那我便不打扰了。”
说完,他以百米跑的速度,飞快的消失在了殿外。
君绮瑜嘴角狂抽不止,还从未见过一个弟弟怕自家哥哥怕成这样的,这南宫熙从小到大到底是怎么对他的?竟给了他如此巨大的阴影?
可怜的月琴,饿了半天原以为终于可以吃上饭了,没想到这位难伺候的主一来,说要重新做一条,她又得苦哈哈的回小厨房去弄鱼去了。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里就只剩君绮瑜和南宫熙两个人了。
“王爷,您该不是真的没有地方用膳吧?”君绮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问。
南宫熙抿唇,并不答话。
君绮瑜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大厨房没有给你做,那你便在这里继续等吧,我条鱼是我一个人的,你可不准跟我抢。”
说罢,她一筷子将那条鱼最精华的部分全给夹到了自己碗里,然后美美的吃了起来。
南宫熙看着那条鱼骨架子,也不介意她吃剩的,抄起筷子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底下垫着的配菜。
已经被炭火烧得十分香甜的洋葱和韭菜,当真比外面酒楼里吃的那些味道还要好,南宫熙夹菜的动作不自觉的便快了些,眼见着那些入味又香甜的配菜全都见了底,君绮瑜眼疾手快的伸出筷子,一把按住了他伸入烤盘的那双筷子,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