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妃恕罪,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若不用这种法子,王妃又怎么肯见我们呢?”为首的那个妇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副万事只是权谊之计的样子,“王妃既然出来了,那咱们有话就进去说吧,这里那么多人看着,也怪不好的。”
君绮瑜稀奇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原来你也要脸啊,我还以为你不怕被人看呢!”
那妇人脸色一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君绮瑜嗤笑了一声,道:“夫人既已了人了,不防再丢一点,有什么要求就站在这里说吧,只要不过份,本王妃念在您刚刚痛失爱子的份上,也可以满足。”
说着,她往大门的方向一挡,一副势必要拦着不让他们进门的架势。
摄政王府的那些护卫风状也纷纷站了出来,直接将大门口的位置全给堵死了,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王妃,臣妇来求的是私事,您又何必要臣妇一定要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出来呢?”妇人紧张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神色闪躲,半点也不敢去看君绮瑜的眼睛。
她身后那个小娘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摄政王妃,我婆母的年纪她歹也能做你的长辈了,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咱们此番前来,的确是有个不情之请,这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怕是会对摄政王府不好。”
君绮瑜这个时候才朝她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游淮看不上永平候府的庶女而新娶的妻子,长得虽不出挑,但这张嘴便是利索。
只不过,在她君绮瑜这里,没用。
“游少夫人,到底是对摄政王府不好,还是对你们游府不好,这还不好说呢!你们又是长跪不起又是以摄政王府名声相要挟的,才是咄咄副人吧?”
君绮瑜往门楼上一靠,一脸的不耐烦:“你们要是不说,本王妃便进去了,有本事你们就在王府门外跪到死。”
游少夫人气得小脸都白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个傻子自打不傻了以后,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呢?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为了怕丢入,不是都该先把人请进府慢慢说的么?
进了府,答不答应也只有他们双方知道,免得影响名声。
可是,眼前的这位可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名声,恨不得香的臭的全都晒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
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君绮瑜见他们半天不出声,只当他们没话说,当即大手一挥,招呼守门的护卫:“既然他们开不了口,那咱们还是回府吧,在这里干站着也怪累的。”
那些护卫闻言就要准备回王府,游夫入见状立马急了:“王妃请等一下。”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万分的焦急。
她那新进门的儿媳妇见状率先按捺不住,抢先道:“婆母,既然王妃让在这里说,咱们就在这里说吧。”
她一副自认为她有理的样子,挺直了身板看向君绮瑜。
君绮瑜挑眉,静待她的下文。
“王妃,国师前几日给我夫君测了一下下葬的日子,国师说我夫君他是冤死的,至今都还无法投胎,所以,不宜下葬。”
君绮瑜抱臂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然后呢?
游淮他无法投胎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犯得着这么青天大白日的跑到大门口来逼她吗?
“虽说我夫并非王妃所害,但是,他毕竟也是间接的死在您手上的,您去他灵前上柱香,磕个头,解了他的怨气,他便能投胎了。”
游少夫人鼓足了勇气吐出这么一句后,只听身后的那一群吃瓜群众一片哗然。
君绮瑜以为自己听错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这对婆媳。
“你们游家真是好大的脸,居然敢让我们家摄政王妃去给那不相干的游淮磕头赔罪,我们家王妃又不是害死他的凶手,谁下的手你们找谁去啊,逮着我们王妃不放是几个意思?”
月琴都快要气死了,这帮人是有毛病吧?
什么怨气难散不肯投胎,这纯粹就是捏造出来想要羞辱人的吧?
游家真好大的胆子!
别说是月琴了,就边上立着的那一排护卫都忍不住升腾起了一团怒火,这游家是向天借了胆,敢上摄政王府来羞辱人!
立时,那一排的护卫喇地一下将腰间的刀拔出了一截,一个个看向游家人的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游夫人被这阵仗吓得气势矮了半截,可一想到国师府的预言,她不由得又挺直了身板,梗着脖子道:“这可是国师亲自测算出来的,他说王妃若是不肯配合,怕是天要降灾于大夏的百姓,王妃,您总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天下黎明百姓于不顾吧?”
她一句降灾于百姓,下面围观的那些老百姓瞬间就炸了。
这要说刚才他们还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站在这里,那么这会儿他们就再也站不住了。
毕竟,关于自己的生计,他们又怎么能淡定得了?
南方水患,死了那么多人,朝廷虽有发粮救灾,可于那些流离失所的老百姓而言,这种补偿实在是太有限了。
而且,国师在大夏子民心慕中的地位向来很高,他说的事情,没有人敢怀疑,更何况,这件事情于君绮瑜而言根本没什么损失,可是她若是不愿意,便会连累众生。
于是,那些老百姓便搔动了起来。
“既是这般,那摄政王妃就去给那游副将上柱香不就完了呗,反正那也是个死人了,就算是跪,也是跪个死人,无妨的。”
“是晌,就是去走个形式,能让天下苍生避免一场天灾,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说到底游淮的死也的确跟摄政王妃有点关系,毕竟若非摄政王妃踹了他那一脚,人家指不定还活着呢。”
“这么说,这游淮的死的确是与她有间接的关系,她去祭拜一下也是应当的啊。”
众人节嘴八舌的议论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大有高呼让君绮瑜从了的意思。
月琴气坏了,这帮愚民!
她正要开口,却被君绮瑜一把给拉住了。
君绮瑜上前一步,目光定定的看着游夫人,突然间笑了开来,笑意却不达眼底。
“游夫人,您说这话是国师说的,那么,国师为何不亲自来一趟摄政王府与我说这些呢?毕竟,关乎黎民百姓的事情,都是国事,他身为国师,理应当天下苍生放在首位,可他没来,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
游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梗着脖子道:“国师身份贵重,怎么可能随臣妇亲自跑这一趟?”
君绮瑜闻言又是一笑:“国师身份贵重,那本王妃的身份就比你低贱了是吗?所以,你一个小小的低阶官眷也敢跑到摄政王府的大门口来撒野,是吗?”
君绮瑜不可谓不重,一个国师,身份再贵重,能贵重得过皇室宗亲?
堂堂一朝的国师,胆敢开口拿一个上了皇家玉碟的宗妇来说事,他不敢亲自登门说项吗?
既是为了天下苍生,难道就不值得劳动他亲自跑这一趟?
在场的人也不全是傻子,大家只要稍微细想一下便转过弯来了,看向游夫人的目光顿时就带了丝审视。
“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们的面,本王妃也不愿意背上个弃天下不顾的恶名,月琴,你亲自跑一趟国师府,去问一问温大国师,他有没有亲口说过这样的话,若是有,让他亲自来与本王妃说,若是没有,那么本王妃便要进宫告御状了。”
当面羞辱皇室宗亲,游家就是一个人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会儿摄政王府门口闹那么大,宫里那位会不知道?
他怕是乐得躲在背后看笑话吧!
不过看归看,一旦涉及皇家颜面,他也得按着脑袋给她解决了。
月琴早就按耐不住了,这会儿得了令,拔腿就往外跑。
国师府也在这条街上,虽说隔得有些距离,但月琴近日跟着君绮瑜锻炼,腿脚麻利得很,不到一刻钟时间便到了。
摄政王府那边动静闹得那般大,国师府的人怎么能不知道?
这会儿月琴把来意说了,国师立马就出来了。
“本国师随你走一趟。”
国师仍旧是那身墨色的道袍,头发半束半披着,浑身透着一股子儒雅之气,乍一看倒有几分老学究的气质。
他上了马车,月琴跟在马车旁边走。
这个时候,摄政王府门外的人也越聚越多。
游夫人婆媳见君绮瑜请了人去请国师,一时间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因为她们坚信自己没有听错,国师的的确确就是那么说的。
而周围的看热闹的老百姓见双方都那么镇定,一时间也不知该站谁好。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国师的马车到了。
游夫人见状,立马拨开人群迎上去,叫道:“国师,您可算是来了,有劳您跟摄政王妃再重复一遍之前的话吧,不然,摄政王妃以为小妇人这是在羞辱她。”
君绮瑜挑眉看了那游夫人一眼,好嘛,她都什么话都还没说呢,这妇人倒先把她给告了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