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季变天,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嘶啦啦的疼。树叶哗啦哗啦掉了一地,阴云压过头顶,把阳光遮成带着淡淡光晕的暖球。
善巧开车赶到江池家里的时候,江池的父亲不在,江池有个老姨,是她母亲的妹妹。
看见眼前站着的女人,江池的老姨露出厌恶的神色:“江池父亲不在。”
“抱歉,我找江池的母亲。”
“该问的该说的,差不多就那些,你们还想怎么问?”
善巧其实还挺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任谁一遍又一遍的追到人家里,仔细盘问过世亲人的细节,不断提醒自己失去了什么,那种感觉的确足够让人糟心的。
更糟心的还在后面,当江池的老姨看到善巧从背包里掏出来的笔记时,整张脸都黑如锅底。
“你们怎么能随便动江池的东西?”
善巧淡淡地抬起头,语气平缓:“这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而且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查明江池的死因。如果你想对江池负责任,就应该主动配合我,只有我能帮助你们。”
江池的老姨微微一怔,问:“什么叫查明江池的死因,她不是自杀的吗?”
话音刚落,楼顶就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把江池的老姨吓了一跳,顾不上还站在门口的善巧,转身就往楼上跑。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江池的老姨用力砸门,边砸边喊:“姐,你开门,你让我进去!”
里面鸦雀无声。
“姐!你怎么了?!”
善巧皱了皱眉,说一句:“让开。”
江池的老姨也是急蒙了,竟然真的听善巧的话,乖乖给她腾出了地方。
善巧抬脚就踹在门上,一脚踹的门都有点晃,但她家门结实的要命,这一脚没能像电影里似的直接踹开。
江池的老姨这才如梦初醒般,开口道:“我忘了有钥匙。”
“去拿。”善巧说。
她等在门口,江池的老姨回来的时候,善巧正研究着门上那道锁,乍一看跟进贼了似的。
她把钥匙递给善巧,善巧刚把门打开,就被江池老姨略微肥胖的身体给挤进了房间里。
善巧疼的“嘶”一声,就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妇女,江池老姨满脸着急的拍着她,半天人也没醒。
善巧给医院打电话,等待着救护车来救援。
担架抬进来以后,她识趣的躲到一边,后背撞到学习桌上,善巧用手挡了一下,手心碰到桌上的一个笔记本。
她回头扫了一眼,封面挺漂亮的,上面写着江池的名字。
善巧正打算翻开看两眼,就看到江池老姨不善的目光,她把伸出去的手默默缩回来,然后指了指门外。
江池老姨赶紧跑了出去,善巧趁机把笔记本装进包里,半点没有偷东西的自觉。
她没有跟着去医院,这种时候问再多都没用,醒来后一定也是要死要活的。
善巧直接给柴亭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车要送去保养。
给柴亭打电话,对方没接。
善巧在开车回去和打车回去之间选择了后者,抬手叫了辆计程车,报出自己家里的位置。
计程车很稳,开车的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叔,头发有点白,车里弥漫着一股乡村特有的那种烟火味儿,不难闻。
善巧吸了吸鼻子,问:“您这是刚吃完饭?”
“可不是,”大叔抱怨,“这会儿太忙了,一刻都不能耽误,耽误的时间都是钱啊。”
“那生意不错啊,赚的肯定也多。”
跟大叔聊了一路,临近家门口的时候,善巧接到来自学校的电话。
“喂?”
“出什么事了?”
.......
代课老师被抓起来了,原因是有杀人动机。
善巧想不明白一个代课老师,跟江池也就认识一段时间,能有什么动机,让江池一个十岁刚出头的孩子去死。
她对司机师傅说去学校,司机二话不说就前面调头,以追风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善巧叹为观止,暗道高手在民间。
她给钱下车,匆匆往学校里走,被告知人已经带走了。善巧迫不得已又出去,按照那人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走廊又来回徘徊的脚步声,听见有人来了,这才抬起头:“你是......?”
善巧把自己的证件扔过去,问:“代课老师呢?”
“都在里面,问话呢。”那人挺感兴趣的看着她,“你在总部工作?看你这么年轻,没想到还是个队长?”
善巧把证件用两根手指抽回来,皮笑肉不笑的赏给他一个白眼。
“怎么回事儿?”
“据说是江池父亲举报的,说代课老师有动机,请求我们着手调查。”
善巧问:“这案子现在你们负责了?”
那人穿着一身显眼的制服,赶紧摆了摆手:“我们可不跟总部抢生意,这种复杂的事儿还是交给你们,人民需要你们。”
善巧虚心受了他这一番吹捧,嗤笑一声。
她等着人出来,先出来的是江池的父亲,看到善巧的那一刻,江池父亲突然就不冷静了。
“善小姐,你说过会替我女儿查明真相的,快,你快查查这个女人,她一定跟我女儿的死有关系。”
有人掐住江池父亲的肩膀,生怕他扑过去对善巧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
善巧看着他,问:“你想说什么?”
江池父亲指着屋里,大声道:“这个女人我认识,在做我女儿代课老师之前,我就认识她。”
吹捧善巧的那个人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呦,桃花债啊。”
江池父亲老脸一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脸上挂不住。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我已经跟她断很长时间了,一定是她记恨我,一定是!”
他这话刚说完,代课老师就在他身后幽幽开口:“我为什么要记恨你?”
“就是你!”江池父亲立马回头,“你不要在狡辩了,我女儿还那么小,你有什么为什么不冲我来?”
善巧把他推到一边,说:“你讲话要有证据,你有吗?”
江池父亲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底气不足的说:“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什么证据。”
这话可以说是相当不讲道理了,连里边做笔录的女警员都面露不满,又碍于自己的身份没有多说什么。
善巧问:“代课老师能走了吗?”
“可以,但是被限制了外出。”
善巧点点头,看向江池的父亲:“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