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巧醒过来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跟旋螺浆似的,浑身都叫嚣着喊疼。她往旁边一看,愣了愣。
柴亭还没醒,手脚倒是没绑着,但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看起来霜打茄子一样,脸上有明显淤青。
外面有光线渗透进来,这屋子很空,铁锈味儿也浓,没有暖气也不是地热,从气温就能判断出,她还在小镇附近,没走出多远。
这里应该不是大本营,柴亭和她手脚都没束缚住,应该是觉得没有必要。
善巧揉了揉太阳穴,稍微缓了一点,她起身去推柴亭。
推了半天,他也没个反应。
善巧叹了口气,三叔和爪哥应该也被关起来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柴亭终于醒了。
他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然后转过头:“没事吧?”
善巧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不太想搭理他。
柴亭知道她在生气昨晚的事,他的目的只是被抓过来,不想让善巧跟他一起涉险,没想到她还是受了连累。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别生气了,嗯?”
善巧扶着墙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试探着推一下门,果然没推开。
窗台半敞着,难怪屋里这么冷。
附近冰天雪地的,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荒芜白雪,她和柴亭就算跑出去,也很容易就能被找到。
善巧泄气的踢一脚门板,铁质的门,“咣当”一声,还带着混响。
柴亭:“过来。”
善巧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嗯?”
柴亭:“我道歉。”
善巧皱了皱眉,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柴亭微微往前倾身,拉住她手腕,把人拽到自己身边,手臂搭在她肩膀上,问:“冷么?”
善巧摇头,“还行。”
她那把军刀不知道哪去了,兴许是昨晚打架的时候,被人夺走,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善巧觉得有点可惜,她刚用着顺手点。
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锁声。
有陌生男人端着盘子进来,面无表情的把饭菜放到善巧面前,一言不发的准备离开。
善巧:“等等。”
那人充耳不闻,继续往出走。
善巧:“哎,跟你说话呢!”
“算了,”柴亭说,“你问他没用,还是等人过来吧。”
地上的饭菜还算丰盛,对于眼下的季节来说,味儿也足,但柴亭和善巧谁都不敢吃。
虽说要想动手,路上他们俩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但被人抓起来,关到小黑屋里,谁知道这些饭菜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善巧一想到这些,就头皮发麻。
她宁可被人打瘫痪了,都不想中这种阴招,太恶心了。
柴亭和善巧并排靠一起,善巧问:“你明知道打不过,还过去干什么?”
柴亭:“你觉得他们抓三叔为了什么?”
善巧沉思了一会儿,说:“威胁你。”
“嗯,”柴亭说,“那样太被动了。”
善巧:“你身上有什么值得威胁的?”
柴亭眯缝了一下眼睛,“我的血。”
善巧:“就因为你是抗体?”
柴亭点头,“我这样的特例,对异想天开的科学家来说,就像是一把金斧头。”
善巧嗤笑一声,“当自己是河神么?”
饭菜放凉了,俩人愣是谁都没吃,各自看了好半天,莫名其妙的好一通乐。
抓他们的人耐心不错,这时间还没露面,要么就是先去了三叔那边,要么就是在打磨他们的耐性。
善巧等的有点无聊,她拿柴亭的一只手玩,捏捏指腹,勾勾手心,指甲时不时剐蹭着他掌心的纹路,酥酥麻麻的痒。
柴亭躲了一下,没躲开。
他有点无奈的看着她:“这么无聊?”
善巧:“有点。”
柴亭把手掌摊平,方便她玩的尽兴:“在忍忍,应该就快了。”
善巧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靠,”柴亭笑着问,“想什么呢?”
善巧:“你说呢?”
柴亭捏着她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难得你这么主动,可惜地方不对。”
善巧微微偏过头,没让他亲的时间太长。
“以为你要当和尚呢。”
柴亭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眉宇间尽是笑意,“配合一点啊,我是不是和尚,你早晚都能知道。”
这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是那种雪地靴踩进雪地里的感觉,咯吱咯吱的,每一步迈的都很稳,也很缓慢。
门被人打开。
风雪一股脑灌进来,善巧冻得一个激灵,抬起头看向来人。
鬓角有白头发,个子不算太高,笑起来挺和善的,活脱脱圣诞老人既视感。
来人把厚重的棉服脱下来,挂在手臂上,里面是一件白大褂,透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善巧:“你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来人微微笑道,“我是麦昆,跟你们父母是好朋友。”
麦昆。
这名字善巧不陌生,她曾经听过一段有关麦昆的事。
只是她没想到,背后作祟的人,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拎着个箱子,上面有十字医护的标识,善巧猜,他应该是想抽走柴亭的血。
意识到这一点,善巧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防备。
柴亭始终坐在地上,没有动,包括麦昆做完自我介绍以后。
他没有说威胁的条件,只是把箱子打开,礼貌的问一句:“可以贡献一点你的血吗?”
柴亭:“我有什么好处?”
麦昆笑了笑,“我可以放走你们其中一个人。”
柴亭摇头,说:“我不相信你。”
麦昆惊讶的看着他,“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柴亭:“我想见我父母一面。”
“哎,”麦昆莫名感叹了一句,“你跟你父母还真是像。”
柴亭没说话,他看起来不打算多废话。
麦昆的心思都在柴亭身上,他需要柴亭心甘情愿的做他的小白鼠,虽然可以强制性把柴亭带去实验室,但那始终是不同的。
昏迷状态跟清醒状态的两种人,实验结果都是有差别的。
他需要知道,这种植物的抗体,究竟是什么。
所以麦昆很干脆的点头,“可以,我答应你。”
柴亭眯了眯眼睛,“我指的现在。”
麦昆对他的要求并不意外,“我需要时间,你父母不在这里,大概要三天左右的时间。”
柴亭:“好。”